保安姓王,很普通的姓,很普通的人。
好好地上着班,无端遇到祸事还查不出凶手,换做谁也不会甘心。
小区里搭着灵棚,棚里放着棺木,来往亲属都要上香鞠躬,棚里棚外摆着花圈,地上堆着厚厚一撂的香蜡和纸钱,再在外头摆上几张桌椅,守灵的人在寒风里裹着冬衣,面容憔悴,眼底带着血丝。
这是东海市的习俗,火葬前得在灵棚待上三日,如今市区里不许烧纸,地上便摆了不少鲜花,有亲朋好友赶来,安慰几句送上礼钱,关系好的也会留下来帮着家属料理后事。
第一日来得人是最多的,家人朋友,同事领导。
据说校方早早来过了人,送了大笔的慰问金,被家属打出门去了。
今日来的是学校办公室主任,是林皓仁见过的那位瘦高男人。他依然穿着那身翻领大衣,高领毛衣裹着细长的脖子,没了那日在派出所的趾高气扬,仿佛被勒住了脖子的鸭子,手里捏着一包钱道:“这不是……哎大姐您听我说,这不是什么打发……您说得什么话呀!这是两码事!都是学校同事的一点心意,都在这儿了,您先拿着!”
他好不容易将钱塞进女人手里,抹了把汗,露出个苦笑来:“这种事谁也不想的,学校当然也有责任,但调查结果毕竟没出来……不是,您听我说,您别着急……”
他又拿了一包钱,小声道:“这是校长私人给的,还有抚恤金……”
旁边窜出一个年轻人,张开手道:“这才多少钱?我小舅说人银行里的职工给得都是这个数!”
主任登时有些僵硬:“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都是一条人命,哪里不一样了?!”
棺木安静地摆在灵棚里,生者在唢呐的凄厉声中叫嚷着赔偿。
林皓仁听得有些不是滋味,去给保安大叔上了香,又鞠了躬,邢瑜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感觉到死者的魂魄,回来摇了摇头。
“死于惊吓。”邢瑜能穿过棺木看到里面,对林皓仁道,“虽然被人整理过了,但还是看得出神情不安详。”
“那家伙呢?能感觉到吗?”
“没有。”邢瑜道,“别着急,它毕竟被我重伤,白天不会现身。我看过这家人了,虽然神魂不稳,但魂魄齐全,暂时无碍。”
林皓仁点点头,坐在远离灵棚的椅子里道:“之前我在学校里怎么也唤不出其他鬼魂……是都被它吃掉了吧?”
“也许。”
“那小鬼……”林皓仁想起那系着肚兜,好奇心很重,总跟着他讨食的小家伙,担忧起来,“之前跟着我的那个,也被吃掉了吗?”
“说不准,我看那小鬼挺狡猾的,也许逃掉了。”邢瑜见林皓仁皱着眉头,安慰他道,“你若担心,到时候抓了它问个明白。若时间不长,它还未能完全融合其他魂魄,也许能让它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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