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召集部众,攻王庭!”
徽妍心一沉,忙道,“王子何以这般匆忙!王子与部众奔劳多日,才到此地,且歇息一夜,明日再走不迟!”
“那是你们汉人的规矩!匈奴人只要有马,何时何地走不得!”郅师耆冷冷道。
“王子!”徽妍停住脚步,“可蒲那和从音要随陛下去长安!”
“他们是匈奴人,是我手足!”郅师耆道,“不是汉庭的质子!”说罢,用力带着徽妍,继续往前。
蒲那和从音见二人如此,皆感到事情不好,望着后面的徽妍,大哭了起来。
“郅师耆!”徽妍又气又急,用力挣扎,“你不可如此!我等千里迢迢而来,好不容易将他二人救出险境!你将他们带走,若有个三长两短,如何与阏氏交代?!”
“他们跟着我便会不测?”郅师耆突然停下步子,盯着徽妍,语气咄咄逼人,“你也觉得我无能,是么?你也觉得我打不过孤胡与碌图,是么!”
徽妍哑然,怔怔望着他。
郅师耆面色阴沉,不再多说,继续拖着她往前。
从人已经将马匹牵到,郅师耆不管她惊叫挣扎,一把将她扛到肩上,便要上马。
突然,他被用力拽住,胳膊一疼,几乎打了个趔趄。未几,徽妍被人抱下。
郅师耆定睛一看,却见是皇帝。
他看着郅师耆,怒容满面。身后,站着一脸惊魂未定的徽妍。
“要去便去!”他厉声道,“劫持妇孺,便是你的本事?!”
郅师耆“哼”一声,不回答,突然目露暴戾之色,朝皇帝挥拳而来。
皇帝敏捷一闪,堪堪躲过。
众人皆惊,皇帝身后侍卫长怒喝一声,军士即刻把刀出鞘,将郅师耆与身后侍从团团围住。匈奴人亦大惊,皆拔出刀来,将郅师耆护在中间,与汉军对峙。
场面一触即发,徽妍目瞪口呆,“陛下……”正待上前阻拦,却被杜焘拉住。
他看着她,神色镇定,示意地摇摇头。
郅师耆看看四周,忽然,冷笑一声。
“劫持妇孺?皇帝陛下莫忘了,论亲缘,蒲那与从音乃我手足,比汉庭更近。汉人说孝悌,父母不在而兄长抚养,我将弟妹带走,有何不妥!”
“那么王女史呢。”皇帝面无表情,“王女史亦殿下手足?”
“陛下不若问问王女史,蒲那从音随我走,她愿不愿一道。”
徽妍愣住,见他看着自己,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杂乱。
未及答话,却听皇帝道,“殿下无论要带走何人,朕皆不许。”
郅师耆盯着他,目光冷冷:“这便是贵国君子之风,仗势欺人!”
旁边众人闻言大怒,有人斥道,“匈奴小儿!竟敢忘恩无礼!”话语出口,周围众人亦骂起来。
皇帝却一摆手,将众人止住。
他看着郅师耆,未几,亦是笑笑,却将外袍宽下。
“朕闻匈奴人,凡事争论僵持,便以角抵分胜负,是么?”他将外袍交与从人,缓缓道,“朕看方才殿下举动,当是欲行此道。甚巧,朕亦有此好。”
杜焘哂然,忙低声劝道,“陛下,何须如此!”
皇帝却一挥手,让他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