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商议如何?”皇帝不紧不慢,毫不意外地看到徽妍瞪眼,笑起来。
“还能如何,”他得意洋洋,“他们隔三岔五上书劝朕娶妇生子,朕一直不应,如今亲自开口,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徽妍心中一松,亦笑起来。
“不过,你明日就要离宫。”皇帝继续道。
“为何?”徽妍讶然。
“不离宫,如何问名纳采?”皇帝神色狡黠,在她唇上啄一下,暧昧道,“朕知道卿舍不得朕,可为长久之计,还要忍耐才是。”
油嘴滑舌,徽妍再把他推开。
“这是何物?”忽然,皇帝看到榻上的那串玉佩,拿起来,也看到了那枚琥珀,“这虎魄倒是好看。”
“陛下亦喜欢虎魄?”徽妍心一动,问道。
“不喜欢。”皇帝却道,“尤其是这种裹着虫的。”
“为何?”徽妍问,“据妾所闻,有虫者尤为贵重。”
“贵重乃是因为费了一条性命。”皇帝道,“拼尽性命而为摆设,美则美矣,却非正道。”
徽妍想了想,苦笑,“或许,那小虫亦不想如此,只是身不由己。”
皇帝听着这话,忽而似品出些味来,看着徽妍。
“你可是有甚心事?”他将手托起她的脸,左看右看,扬眉,“怎说话怪里怪气。”
他最近说话愈发这般简单粗暴,毫不内秀。
徽妍拿开他的手。
不过他既然愿意谈心,徽妍倒是正好。
“陛下,”她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觉得……觉得妾可做好皇后么?”
皇帝讶然,看着她,“何有此问?”
徽妍怕他多想,忙道,“妾不过说说。”
皇帝不以为然:“朕从前也不曾做过皇帝,现在不是做了?”
你是皇帝啊,谁可比得……徽妍腹诽。
皇帝也认真起来,道,“这世间从无理所当然之事。朕兄长与三弟,还有董氏、李氏,起初都觉得天下理所当然是自己的;朕从前,也觉得自己会理所当然做个闲散宗室,故而毫无挂念,父亲愿给什么,朕便要什么。可你看,后来都变成了如何?”
他看着徽妍:“若朕甘于那所谓的理所当然,如今又怎会与你在一起?”
徽妍听着,心好像被什么拂了一下。
她知道,这些话,别人或许根本听不到。
他在别人面前的时候,是天子,说一不二,生杀予夺。而关上门之后面对着她,他会自觉地变成一个普通的男子,与她说话,高兴时逗得她哈哈大笑,置气时强词夺理。
“不过这些,你听听也就罢了。”皇帝说着,却又露出流氓一样的笑,“朕的皇后么,每日只管想着朕,再想想如何生育儿女就够了……”
徽妍瞪眼,佯怒地挠他肋下,皇帝却捉住,反将她拉过来。
二人笑闹了一会,徽妍不如他气力大,终于被抱着,动弹不得。
“不若今夜我二人就睡在一处,莫回家了,管他甚礼法……”缠绵着,皇帝在她耳边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