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翁的子孙,有的游宦在外,有的分府另居,最没出息的以侍奉老人为名,住在尚书府中,他们的家眷是琼嘉主要拿捏的对象。
徐楷唯恐琼嘉被儿孙辈看轻,认亲仪式搞得格外郑重。
家祠内,庙堂般肃穆。
十八岁的嫡母正襟危坐,四五十岁的儿子儿妇与二叁十岁的孙子孙妇低眉顺目,下跪奉茶。膝盖一着地,人便矮了大半截,气焰顿消。
徐楷咳嗽一声,容色庄严如祭祖时,训戒儿子们道:“有赖祖宗的庇佑,我于耳顺之年,又幸得贤妻,你们这些失恃孤儿,也有了新的母亲。你们怎样侍奉从前的母亲,也怎样侍奉如今的母亲,不可轻忽!”
儿子们俱躬身答道:“儿虽不敏,谨承父命!”
琼嘉笑着谦虚,“我年幼,头次做当家主母,行事若有不当处,也烦请你们指正。”
徐翁却拍拍她的手,温声道:“欸,这不成了儿子教育母亲?我们家没有这样荒谬的规矩。”
他面对儿孙时,色寒若刀,同琼嘉晤对,却春风般和煦,切换自如。
应邀前来观礼的众亲友当此时,努力绷住脸,生怕笑场,牙关咬得痛。
徐楷的前妻卧病多年,诸徐家妇堂前侍药,做得漂亮,贤孝之名传遍上京,才熬出头,老棺材瓤儿居然又娶娇妻,总不能自砸招牌,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做孝妇。每日心中骂一万遍老头子老不顾羞,琼嘉妖精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