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是其中一个。
韦如娟是其中一个。
陈曼宜也是其中一个。
于是,夜色温柔便成真的成了四周老少男人忘不掉的绕指柔。
“兰酒姐,怎么不结婚呢?”韦如娟话多嘴碎缺心眼,追着看前几日电视里放的《公关小姐》,她说,那个女主角和孙兰酒长得真像。
孙兰酒不应,起身点了支烟,顺手去关了电视。她站在店门口的角落里吞云吐雾,红色的口红落在烟嘴,淡淡的一抹,像经血一样。
孙兰酒第一次抽烟是在十五岁,第一次性高潮也是在十五岁。那时她热烈地痴迷于家后那个以防卫过当的理由杀死自己丈夫的女人。她记得,那个女人的眼角有颗泪痣,黑色、细小又性感。
黄昏时候,夕照如血,她偷偷跑到人家屋下,却不小心瞧见了一次自慰。饱满滑腻的胸脯,褐色的乳头,微腴的腹部和紧实的大腿,以及腋下和阴部浓密的毛发。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几乎是忘记呼吸。她看着女人的手自顾自地拨弄着自己的乳头与私处,两条腿交缠着,一声又一声像哭泣般呻吟。那天晚上,睡在客厅与厨房过道的孙兰酒也学着她,把手伸向自己的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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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温柔的客人眼里,韦如娟嘴甜可人的小如,陈曼宜是温柔体贴的殊殊。
十七岁时,陈曼宜辍学离家,在北上的绿皮火车上,她看着窗外连绵的山脉,感到一种久违的自由与放松。少小离家的人大多要吃不少苦,北方陌生的都市里,陈曼宜觉得自己像条游魂,大大小小的街道都空空荡荡,没有栖身之处。偶尔,冬夜,只有头顶的路灯愿意施舍她一点点暖色的光。她做最底层的工作,洗碗、端盘、收银、导购,掌心结了一层厚厚的皮,那是手茧生长脱落再生长的结果。
在外地的那几年,她几乎和家里断了联系。二零零一年,她重回莲城,站在那栋熟悉的两层楼房前,才知道,父母在她离开后又生了一个弟弟,并且在她离开后的那个冬天南下打工,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陈曼宜没有觉得自己被抛弃,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她在懦弱与悔恨的纠缠里选择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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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韦如娟起身把灯牌摆到门口。夜色温柔午后叁时开始营业。通常她们睡一整个白昼,再睡一整个黑夜。
韦如娟按下电源时,抬头望了眼天,她几欲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云太厚了,厚得让人心慌,看不见星星,更看不见月亮。
按摩、敲背、拔罐、捏脚,大字亮起,彩灯闪烁,这些艳俗的光像是黑夜里的抚慰,抚慰迷路的、恐惧的和绝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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