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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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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张照片还带着方正严肃的黑体字的注解,描述着他是如何巴结权贵卖身求荣,把他今日所得来的一切,都说成是出卖自己的结果。

陆惜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会议室的,那些人的目光和私语快要将他压垮了,他除了支撑自己站着离开那里,再也没有任何余力去想别的事情。

燕臻的父亲燕昆随后直接找上他,直接承认了他命人做下的事情,又拿出一笔钱给他。

燕昆要求他离开燕臻,离开燕臻他就可以拥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和来自燕家的资助,否则那天的事只是一个开始。

面对这样的威胁,他还需要考虑别的选择吗?

陆惜之将过往娓娓道来,仿佛又重温了一次那时的难堪,愤恨再一次充盈在胸膛。

“燕臻,事情就是这样,我很抱歉我对你的无情绝裂,可是我不得不那样做。”

燕臻沉默了良久。

这些是他所不知道的。那个男人,他的父亲,真的很懂得拿捏人心。陆惜之要强至极,他就对他使用这样的手段,把他所骄傲的一切都踩在脚底,让他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和议论,这对陆惜之简直是一击即中。

“对不起,我不知道。”燕臻开口道。

那个时候他忙着应付陆家人的刁难,被陆惜之的兄嫂纠缠得分身乏术,陆惜之自从工作之后又刻意减少了往来。

但不管怎么样,的确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让陆惜之受到那样的刁难。这句对不起,他应该还给陆惜之。

陆惜之扶着额头,低垂着脸颊,无声地摇了摇头,半晌后才笑了笑道:“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们都没有错。”

错的是燕昆,错的是他们那个时候不对等的身份和地位。

燕臻不再说话。陆惜之低声道:“燕臻,现在你知道了一切原委。你……能原谅我么?”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陆惜之似乎有些激动,却还保持着克制的冷静。

“燕臻,如今我有能力与你比肩了。那样的事情,不可能再对我造成影响。”现在他有自己的事业,他的工作环境足够开明宽松,即便他与燕臻在一起的事情暴露出来,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形象和事业。

他们都有能力谈一场平等而成熟的恋爱。

他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燕臻把全部的柔情都给了另一个人,而他只能怀念着旧时的温柔时光,被嫉妒填满。

他不想嫉妒林州,那个仿佛他旧日影子的男孩。他如果嫉妒自己的过去,那是对他这些年所有努力的否定。所以他不应该嫉妒林州的。

“我——”

燕臻突然打断他:“惜之,都过去了。”

陆惜之剩下的话便哽在了喉中。他才发现燕臻的神情是如此平静,不生一丝波澜,仿佛那些被尘封起来的旧日隐秘在他眼中并无意义,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叙旧。

“没有过去,怎么可能过去?明明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误会——”

燕臻看着陆惜之,轻叹了一声。

陆惜之听着那声叹息,手指忍不住地一颤,止住了话语。

他听见燕臻平静地说道:“人生那么长,总有错过。虽有误会,但无遗憾。”

“虽有误会,但无遗憾。”陆惜之喃喃地念着,半晌忍不住低声地笑了,“好一个,虽有误会,但无遗憾。燕总洒脱至此,我无话可说。”

他从来没有在燕臻面前低过头,这是第一次,结果却是自取其辱。

燕臻站起身来。

“还是要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解释。”

陆惜之低着头没有看他。他原是为了找回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却似乎成了燕臻对那段旧时光的了结。

“我要回公司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他们都是分秒必争的大忙人,陆惜之大概比他更珍惜时间。

燕臻说完,见陆惜之没有抬头,知道是等不到他的应答了,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59第五十九章

没过几天,燕臻便听说了陆惜之和周敏分手的消息,还是陈湛大惊小怪地跑来告诉他。

“燕臻,你说陆惜之在想什么?周敏多好的女人啊,要能力有能力,要魅力有魅力,他当初追到人家得费不少功夫吧,都订婚了说分手就分手。啧。”陈湛半坐在燕臻的办公桌上,拿起他的钢笔在手里把玩。

燕臻面无表情地把笔收回来,整齐地插回笔筒。

陈湛干脆趴着他的电脑屏幕找存在感:“燕臻,陆惜之为什么跟他未婚妻分手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分手。”燕臻忍无可忍地拍开他挡住屏幕的手,“但我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挑拨。”

“我挑拨什么了?”陈湛顿时像被踩到了尾巴,当即瞪眼叫道。

燕臻扔了鼠标,也不工作了,随手点了一根烟。

“你他妈挖墙角挖到我跟前来了,陈湛,你当我不敢揍你是不是?”

陈湛眼神飘乎起来,一脸被揭穿的心虚,嘴上还要硬扛。

“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就是说说八卦么。你这人就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你还君子?”燕臻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过什么好事。这些天你往林州学校里跑过不少趟吧,怎么,闭门羹好吃?你还没吃够?”

陈湛被人彻底戳穿,干脆也不装了,嗷地一声扑到燕臻面前。

“我就是想找林州出去玩玩怎么了?我们不去夜店去游乐场还不成吗?你到底怎么给他洗的脑?让他那么不待见我,见了我就跟小怪兽见了奥特曼似的,恨不得张嘴喷一口火出来。”

“还用我给林州洗脑?你这一肚子花花肠子林州一眼就能看穿你”

他的确没有跟林州说过什么,反倒是林州回家之后跟他告了陈湛一状,不然他又怎么知道陈湛居然到学校找过林州好几次。陈湛对林州不同寻常,又老在他面前提陆惜之,这企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我哪里花了,我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禁欲生活了!”

“那跟林州有什么关系?以后你不准再去找他,也少在我面前提陆惜之,我不耐烦听!”燕臻一把将趴在跟前的陈湛推开。

他话音一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两声,燕臻喊了一声进来,肖麦一脸尴尬地推开门板,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的陆惜之。

陈湛一改刚才的无赖模样,站直了身体,表情有些微妙地看了看燕臻,又看向陆惜之。

这可尴尬了。燕臻最后那句话声音不算小,内容也不算好听。

陆惜之没露出什么异样来,只是笑了笑,看向陈湛。

“陈总,关于我们的项目,我有些事找你。你的助理说你在燕总这儿。”

陈湛应了一声,双手插入大衣口袋。

“打个电话约地方就是了,哪能让陆总专程来找我。”

陆惜之客气地笑了笑。

“几步路的事而已,得请陈总跟我一道去一趟项目现场。”

陈湛不敢再耽搁,跟燕臻告别一声就和陆惜之一起离开了。

周五林州提早下课,自己乘车来公司等燕臻下班。燕臻今天要加班,林州干脆就窝在沙发里等着,自己捧着手机戳得不亦乐乎。

一直忙到九点多,燕臻才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起身走到林州身边,他还在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

燕臻弹了他的额头一下,林州啊地一声捂着额头,飞快地收起手机跳了起来。

“哥你加完班了啊?走了走了,肚子好饿,回家做饭去。”

燕臻笑着任由林州推着他走出办公室。

“哥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林州把书包堆到燕臻怀里,飞快地跑向卫生间。

燕臻先去按了电梯,电梯的层数正在一层一层地上行,没想到这个时间公司里还有人来。

很快到了本层,电梯发出叮地一声,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了。

一道人影突然从电梯里面软倒下来。

站在门前的燕臻不由自主地扶住了那个倒向他的身体,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同时他也认出了这个倒在他怀里的人。是陆惜之。

电梯门开始阖上,感应到陆惜之的身体,又向两边退开。燕臻微蹙着眉头,将陆惜之拖出电梯。

陆惜之似乎喝了很多酒,一副不醒人事的模样。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蓝擎,不用想也知道是为着谁来的。

燕臻一手挂着林州的书包,一手扶着身重下滑的陆惜之,勉强让他保持站立。

陆惜之似乎清醒了一些,摇了摇头抬起脸来。

“燕臻……”他喃喃地唤着,眼神迷离。燕臻望着他,眼中含着一丝无奈,陆惜之突然紧紧地靠过去拥住他。

“燕臻……我错了吗?可是我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燕臻,你教过我那么多东西,再教我这一回吧。我真的不懂,我真的不懂……”

燕臻从来没有说过他一句重话,即便是当年那样决裂地分手之后。

可是那天听到的那句话,他一句不耐烦听,就几乎让他痛彻心扉,无地自容。

如果燕臻当面对他说,也许都没有那样令他难堪。可是他是在与朋友相处时,漫不经心地,带着不耐地说出那句话。仿佛他如此无足轻重,令人厌烦。

他那颗已经被全副武装到无懈可击的心,在那一刻支离破碎。那种难堪和痛楚远比当年被燕昆陷害当众出丑时更加尖锐。

他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评价当中,要强到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人看低,为此不与使他陷入屈辱境地的燕臻决绝地分道扬镳。他却没想到到了最后,一句来自燕臻的评价轻易便将他打回了原形。

陆惜之紧紧揽住燕臻,如同落水之人抓着一颗浮木。

如果这个时候被燕臻推开,他大概真的会万劫不复了。

林州一边搓着刚刚洗净擦干的手一边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放到陆惜之的脸上。

燕臻背对着他,所以现在只有陆惜之看到了他,两人相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彼此相视着。

陆惜之对着林州笑了笑,把脸埋在燕臻的肩膀上陷入昏睡,形容亲密。燕臻动也不动,似乎习以为常。

林州眼皮一跳,顾不得再想别的,紧走了几步绕到燕臻身前。

“州儿。”燕臻把书包递给他,“先自己拿着。”

林州没有接,却将陆惜之扶了过来。

“我来扶着陆先生吧。”林州小心地把陆惜之揽在自己怀里,搀着他站好。

燕臻挑了挑眉头,没说什么,伸手去按电梯。

陆惜之醉成这样,也不能把他扔下不管。燕臻给周敏打电话,周敏听说是陆惜之的事,连听也没听,当即挂了电话。

陆惜之在这个城市里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相熟的朋友了。

“我们带他回家吧。”林州不忍地道,“不太熟的人,也不放心,他醉成这样。”

燕臻没说什么,开车带着林州和陆惜之回了公寓。

林州把陆惜之带到浴室,亲自照料陆惜之,完全不让燕臻插手,直到把他扶到客房里躺下才吁了一口气。

回到卧室的时候燕臻还没睡,躺在床头上看着书,看到他回来才把书放下,笑道:“州儿忙完了?”

一副故作轻松打趣的神情。

林州磨了磨牙,嗖地扑上床,把燕臻压在身下。

“你不要跟我装模作样,给我老实交代,陆先生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燕臻看着林州瞪眼咬牙的模样,暗暗叹了一口气。

纸包不住火,他有意瞒了这么久,林州终于还是察觉了。

只是看着林州的神情,曾经令他为难万分的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他曾经怕林州得知之后会心生芥蒂,可是看着这个大张旗鼓对他兴师问罪的少年,那些顾虑似乎都变成了多余。

燕臻不由得微笑起来。他到底在杞人忧天些什么?

林州还在自顾自地猜测:“他跟你谈过恋爱?是不是?!有没有谈过,你快点说!笑什么笑,不准笑!严肃点,快点回答我!”

林州急死了,他头一次觉得他哥这张无论何时都云淡风轻的脸是这么地——欠揍。

燕臻抓住他的指尖,点了点头。

“说话!”林州怒瞪,“不说话就是心虚!做贼心虚!”

燕臻:“……谈过。”

林州哼哼了两声,圆润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向来感官敏锐直觉精准,怪不得他一直觉得陆惜之跟其他人的感觉不一样,原来根源在这儿呢。

“什么时候谈的?谈过多久?怎么谈的?”

“……”要照实说吗?会产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吗?燕二少陷入了深沉的纠结。

“坦白从宽,欺骗从严!”林州坐在燕臻的肚子上,一根手指指着他怒道。

燕臻最终一五一十地照实讲起。

“上学的时候就谈了?是初恋喽?”林州听着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哥的初恋居然不是我。”好委屈,好想打人。

“对不起。”燕臻低声道。

林州眼圈红了起来,他抬手揉了揉,清了清嗓子,继续审问。

“谈了好多年?”

“没有那么久。”燕臻很快回道,抓住林州抹眼睛的手,“真的没有,也就是大学的最后两年。”

☆、60第60章

“只有大学的最后两年,而且从来没有做过和州儿一起做的事……”燕臻伸手将林州拉下来,揽在怀里。

林州磨了磨牙,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只觉得鼓胀胀的有些难受。

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他没有必要抓着不放,只是猛一听起来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他一直以为燕臻或者林旗,从头到脚都是属于他的,但没想到曾经有一个人也被他放在心里,那个人还比他更早。现在那个人就在隔壁。

“你失忆了。”林州在他怀里小声地道。

燕臻顿感不妙。林州扭着手指继续道:“我刚来找你的时候,你说你不记得我了。那个时候你的心里,应该只有陆先生是你的情人吧。”

他却一直自以为是地亲近燕臻,在燕臻的心里只记得一个陆惜之的情况下。

那个时候燕臻是怎么想他的呢?自作多情?还是行为可疑?

燕臻不让他再想下去,猛地翻身覆在他的身上,将他牢牢地圈在怀中,手心抚着他的额头,低下脸庞想要亲吻他。

林州抬手推开他的脸,瞪圆了发红的双眼:“别来这一套!话还没说清楚呢!起开,不要压着我!”

他认真用了力气要推开燕臻,燕臻却耍赖一样四肢缠在他的身上,不让他挣开。

“好,你想说清楚,那我们就慢慢说。乖州儿,别动,让哥抱着。”燕臻诱哄道。

林州红着眼眶:“你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不说,天天装深沉。”

燕臻:“……”他什么时候装深沉了。

“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林州道,“每次都是我说你听,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燕臻不爱说话,还是林旗的时候就不爱说话,以前林州也不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想来却觉得心里难受。

“你跟陆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也什么都不说吗?”

陆惜之显然也是个不爱说话的,要是燕臻也不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大眼瞪小眼么?林州才不相信。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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