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好了被角,起来放水的楼小拾刚好看见李横掩着嘴角打哈欠,见楼小拾醒了还会问一句“吵到你了?”。楼小拾想,原来他也还有优点的嘛!
转天,李程的热度就褪下去了,只是浑身乏力的很,嗓子也哑了,楼小拾让他好好躺着,再休息几天,李程这会也不逞强了,翻了个身对着墙,一会就又睡着了。
再回过头来说那只小母猪,昨天,楼小拾给小母猪牵进猪圈,结果两边都惊了,小母猪连连往后退,小野猪则是一直往前凑,大鼻孔张张合合,哼哼着就要往小母猪身上拱掘,小母猪也畏畏缩缩地哼了几声,估计是在交流呢。楼小拾给小母猪解下绳子就出了猪圈,他这还没回屋呢,就听见猪圈里发出两只小猪的嚎叫声,吓得他立马又折了回去,隔着猪圈往里看。
小野猪像是生气了,追着小母猪又拱又撞,鼻间的哼声也越来越重,小母猪吓得到处乱跑,躲它老远,嘴里发出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可怜。楼小拾又气又担心,担心小野猪给小母猪顶伤了,那可是1500文啊,可他又不敢此时进去,怕刺激到了小野猪再给他来一下,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单独给小母猪搭个圈。仔细观察了一会,小野猪终于累了,像是宣告自己所有权似的躺在了猪圈正中间,小母猪则缩在角落里。
楼小拾总念叨要单独给小母猪盖一个猪圈,但他一忙起来,这件事就被抛到了脑后,也只有在每次见到小母猪畏头畏尾吃食时才想起来,可下次同样又顾不上,可能是天天担惊受怕的原因,小母猪日日吃好的,却一直没肥起来。
楼小拾买了滑石,自然是要用到,他还指着让那谢五爷将蒙他的都给吐出来呢。稻谷脱壳的最后一步是用簸箕筛去壳子和杂物,楼小拾就在簸箕里撒上滑石,翻滚的过程中,滑石粉摩擦包裹着米粒,等到筛完米,簸箕里的米粒颗颗圆润饱满,光滑透亮,而且在不知不觉间,那些滑石粉也都加进了米里。
“这会不会吃死人啊?”李舟抖着簸箕一脸犹豫,看着楼小拾的眼神都怪怪的。
李乔替弟弟说出了心声:“想不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楼小拾竟然这么黑心,为了报复谢五竟在米里混东西,你还真敢卖!啧啧……只是你会不会被送到衙门吃官司啊?”
“你们瞎说什么了,滑石可以入药,人当然能吃了,尤其混在米里这么一点点,指不定还能强身健体呢……”李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楼小拾继续说:“我们老家,米里都是要加滑石的,你们看,加了滑石的米粒是不是比以前要有光泽……这就对了,我自己都敢吃,怎么就不敢卖人了?这样一来咱家米的档次立马上升了一级,看他谢五还能有什么可挑的!十五文一斤是吧,我这次让他翻番的给我吐出来!”
其他人见他说得信誓旦旦也就都信了,反倒一副迫不及待要瞧好戏的模样,等着看谢五挨宰,手里的动作都更快了。
上次跟楼小拾同去县城的小哥跟村民们一说,大家都知道那些米卖了4贯多铜钱,天天上门的更勤了,时不时地问他何时能教大家挖沟渠,楼小拾满脸歉意,说他们家最近实在太忙了,这眼看天就凉了,可他家连一半的米都还没舂出来,过冬的物事也还没准备。村民们看李家兄弟那砸五下歇两下的架势就发愁,最后有人带头提议,由村子里的壮汉帮他家舂米,而楼小拾则要负责教大家挖沟渠,楼小拾和李家兄弟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
那些干惯了力气活的农汉就是不一样,速度几乎是他们的三倍,因为是轮番来又不用歇息的原因,短短四天,就舂好了三十筐米,楼小拾也根据大田不同的位置和高低,教村民在合适的位置上挖沟渠,等明年开春就能排水洗盐地了。还有那个蓄粪坑,现在几乎家家都在田边挖了一个,有的家人口少,就三四家公用一个,倒也省地。
张大叔带着张小福进县城添过冬棉衣,楼小拾装上那三十筐米,再次厚着脸皮搭上了车,李家兄弟知道年底了,谢五肯定天天待在店里,想看他挨宰的模样,又不乐意去县城,于是就派李夏和唐娃子去,让他们看好了谢五的表情,回来将给他们听,两个孩子一听能去县城,自然高兴得手舞足蹈。
三个孩子坐在车里叽叽喳喳,张大叔似乎也觉得上次的米卖贱了,但是益祥一向厚道,应该不会做坑蒙村民的事来,楼小拾也不说破李家和对方的渊源,一路上听着张大叔讲这谢家的事。
楼小拾自牛车上跳下来,一眼就能望见宽敞规整的屋里,谢五坐在桌边,对方也看见了他,蹙着眉头,放下了笔墨。他果然知道自己和李家的关系,楼小拾迎上对方的目光,并冲对方挑挑眉。
回身将筐子卸下,张大叔要来帮忙,楼小拾冲他摆了摆手,只搬进去一筐米,迎出来的还是上次那位老掌柜,在看清筐子里的米后眼睛都瞪大了,一副想夸奖的表情却一个字不说,半天看向站在身后的玄衣男子:“五爷,您看……”
谢五的表现自然比掌柜的淡定多了,伸手捧了一把筐子里的米,连腰都没有弯,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这米……”
“这米色泽可算剔透?”楼小拾打断他的话。
“呃……到是有光泽。”谢五愣了一下但又不好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