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明心头颇爽,感觉找到了自己的主场,只是他真是年轻,下一句就被泼了冷水。
“落落,现在不适合和家里说,而且你还小,喜欢和寂寞还没分清,这种事还是要慎重。”
陶骆半张脸藏在暗处,落在顾清明眼中像极了电视里的反派。
顾清明冷脸,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脱口而出:“这是我和落落姐姐的事。”干你屁事!他羽绒服袖口下的手紧攥得缺血。
“哼,”陶骆听到后面的姐姐二字陡然冷笑,也没接话,“落落,先休息会吧,五点到了我叫你,跪一天一夜是吃不消的。”
他按着她的肩往祠间后的小屋去,那里有张躺椅。
裴思凡跪的虚弱,只能眉眼带着笑看顾清明,顾清明傻站着,眼看着对方将他视作空气,自己失去主动权。
陶骆对这里很熟悉,从橱里取出取暖器,拿出拖线板插好,对着她的膝盖烘烤,“烤两个小时。”
“烤一刻钟吧,等会我继续跪。”她身子乏,但在裴家也逆来顺受惯,
Zρo18.coм他们说的话她从不敢阳奉阴违。
“不用,我替你跪。”陶骆说完走了出去。
顾清明听见外间“咚”的一声,是膝盖与地面重重的接触。
他往小门外看了一眼,再回头,裴思凡眼里噙了眼泪,又很快被她咽了回去,顾清明问,你喜欢你表哥是吗?
裴思凡想到小时候无数次被无理由罚跪的委屈,陶骆是唯一会来陪她、安慰她、为她取暖的人,这番动作太熟悉,熟悉到酸眼
睛。
所以她点了点头。
裴家没有人不喜欢陶骆,就连最严苛的楼素英子孙里最疼的就是陶骆了。若是她知道她和陶骆的那一段,大概会直接把她逐出
家门。
顾清明没想过她会点头,“是和我一样的喜欢吗?”
他心中的那些不确定在深夜冒了出来。
少年心高气傲,方才被无形压住气场,此刻不服气,想在爱人的口中得到证明。
可裴思凡无心在她命里窒息的地方谈男欢女爱,本能地蹙眉推搪,“顾清明,别问了。”
*** 顾清明大年初三和朋友去了趟长白山。
在路上,他听到了一个很神奇的故事,如果主角不是他认识的人,他很难不动容。
漫山雪景倒退,隐隐遒劲勾勒生机,他们乘坐火车去,悠长又热闹。
桌板对面,徐慕白平静地讲完一个禁忌狗血的故事。
“所以呢,你要说什么?”顾清明扯了扯嘴角,靠向椅背,眼神嘲讽。
王巍说,你是最近看琼瑶吗?还两人爱上了发现才有血缘,21世纪搞这种故事,电视剧都懒得播了。
徐慕白倒是难得严肃。
他们不信,顾清明也一副浪荡没往心里去的样,他叹了口气,自嘲说:“我过年听我姐说的,跟你们分享分享,谁知道真的假
的呢。”
他摆摆手,撸起散乱的纸牌开始洗,眼睛不时瞥向渐渐走神的顾清明。
顾清明从大年初一的凌晨后没再联系过裴思凡。
他出发前想等回来了去找她,但后来在长白山烧了一场,把一腔沸腾的爱意烧枯了。
临近开学时,他接了她的电话。
“顾清明,收拾东西是想干嘛?”
他听见她踢纸箱子,语气冷淡不耐,遂轻笑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踢箱子的声音停了,通话陷入安静,时间久到几乎要错以为挂断了,可顾清明又知道她在。
对面电线杆上的麻雀从三只变成七只,叽叽喳喳,均匀站好,斜前屋顶的雪块融了大半,楼下的盆景在冬日开了朵红花,也不
知什么品种,他继续挪眼,终于听见电话里再传来声音,“顾清明你是想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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