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挂了电话,朝沈松山点点头,“落落来了,马上到。”
裴松山在丧乐里望向黑白遗像,眨眨酸泛的眼睛,舒了口气。
身侧的宋毓芬正在与裴玉湖商量客单,两人听见裴思凡的名字不约而同地顿住,对视了一眼,各怀鬼胎又心照不宣的继续方才
的话题。
如果不是这桩白事,这个名字都要被忘记了。
她在裴家闹出的那番惊天动地,四年也稀释了大半。就连向来不喜裴思凡、为她当年的作为痛骂三日还犯了心脏病的楼素英临
终前还念叨了句,“不知道落落现在怎么样?”
宋毓芬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裴松山说起她。他抓着楼素英的手,附至听力退化的老人耳旁,“她这几年在法国挺好的……问
过,没说谈没谈,就说挺好的,自在……”
老太太吸着氧费劲地呼了口气,半晌艰难地挤出,“好就好。”
裴思凡这几年过的确实不错,好像从来不属于她的某样东西落到了她身上。
“我觉得人很轻松,就是走在街上不觉得呼吸费劲,脚步沉重,明天昏暗,不觉得回家是一件痛苦的事。”她站在染金的梧桐
大道如是说。
“那应该是自由吧,这东西你从来没有过。”傅欣悦理所当然地说。
她陪裴思凡度过了整个高中和大学时光,傅欣悦觉得裴思凡缺自由。
“自由”她抬头望着如洗的碧空,重复这个词,末了,苦笑着对傅欣悦说,“其实,我有过自由的。”
她有过自由的,但被绑久了的她又亲自给这份自由筑上牢笼。
天光漏尽时分,车子跑去加了趟油,司机师傅口干舌燥。裴思凡下车买了两瓶水,递给师傅一瓶,说,“加完油直接去安息
堂。”
司机摘了帽子,诧异地确认了一句,“办丧事的那个?”
这时他才看清面前的姑娘,170左右,黑发尾梢卷曲,黑风衣及至膝部,一双马丁靴没过脚踝,只小截藕白的小腿裸着,气质
不错,配上那副眼镜书卷气十足。
“嗯。”她灌了口凉水,生咽下去,舒服了许多。
但喉头止不住地发紧。
入夜了,那里人应该少些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