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没有变,楼道窄,光线暗,过道堆杂物,扶手积满灰。
推门而入,裴思凡被震惊了,原先的一居室被重新简单装修过,客厅的小窗改造成封闭式落地窗,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整齐明亮,纤尘不染,又显然缺乏生活痕迹,样板间布景一样。
顾清明到冰箱拿了瓶水,问她喝吗?
她唇角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清明替她回答了:“估计你也不渴,刚刚很湿润。”
他说的一本正经,瞥向她唇角的目光又很是暧昧。
裴思凡别过脸,往卧室走,直奔主题:“东西呢?”
顾清明告诉她,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没带走,四年来他一直代为保管,她想了想说应该不重要吧,他说很重要,坚持带她来,这会来了她有种上当的感觉,偏说不出所以然。
她在卧室转了一圈,又兜回客厅。
顾清明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乌蒙的天色,“落落,陪我坐会。”
“顾清明,我等会有事。”
他目光一冷,没有多说,起身拿钥匙,“走吧。”
“什么意思啊?”
“有事就去办事。”
“东西呢?”她手一摊,疑惑地望向他。
“下次来吧。”
“顾清明,我没那么多时间。”她语气下沉,对于他卖的关子不再好奇。“不给的话我也不要了,四年都没用到估计也不重要吧。”
顾清明站在玄关,压抑心头的燃烧的思念和与怨念,面朝落地封窗遗憾道:“今天没有夕阳,过几天来看吧。”
裴思凡呼吸一滞,将疼痛的指尖藏在衣袖里,快步与他擦身,“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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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遍天的往日浮上脑海,裴思凡鼻头泛酸,她甩甩头,一边下楼一边打开震动已久的手机——几个未接无数条短信。
送葬迟了,她被裴松山通知直接去殡仪馆。
“你认识吗?”
“有行车导航。”顾清明指尖在触屏上点了几下,输入地址。
“车什么时候买的?”她看着四个圈便知是家里掏的钱。
“你走后就买了。”
裴思凡鲠住。
行道树在行驶中模糊成一片斑驳,裴思凡听见他打破无言,“这次回来待多久?”
“明天就走。”
车子猛地刹住。
柏油地面擦出尖厉的轮胎声,裴思凡差点撞到车窗又被安全带弹回了座椅,后面的车子跟着疯狂刹车,一时间刹车声、喇叭声交叠蹿起。
“你疯了?”
“你再说一遍。”他对身后的交通状况状似未闻。
“顾清明,我这次是回来奔丧的,假请的急,算上来回路程只有六天。”她往后看了一眼,已经有人下车往这里走来了。
“那再请!”
“不可能。”
“那辞职!”
“你疯了?”
顾清明紧抿双唇,毫无征兆地发动了车子,将裴思凡又是一阵颠甩。
欲上前理论的人也被抛在了远处,最终化作视野里的一个小点。
车子驶离城区往郊区开,车越发少,雾越发稀,空气的静谧越发明显。主驾副驾的他们一路都没说话。
裴思凡很困,但没睡,她隐隐期待他气消了再开口,换了个端正的姿势,方便提神,却不想勾起脚尖,发现一条红色丁字裤,估计是颠簸中被甩到了她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