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营养的一问一答,裴思凡在呼哧呼哧的风里睡着了,再醒来他们陷在一片漆黑里,导航幽亮着两点红。
她一偏头,顾清明点漆一样的黑瞳正在看着她,吓得她往后一缩,扯开睡僵了的唇,“干嘛!”
顾清明盯着她轻笑一声,笑得她心里直发毛,手下意识擦拭嘴角,干的。
结果他说:“裴思凡,你打呼了。”
小呼噜特别可爱,可他一掏手机,她便被刺眼的光扰得抿了抿唇,歇了鼾,也是够敏感的。
看清是地下车库,裴思凡赶紧低头解安全带,掩饰尴尬:“时差上来了。”
顾清明开了车灯,刚触上她,她肩颈一绷,紧挨车门,抗拒他。
他一把拽到眼前,在她微微挣扎里挑开了别针,将黑纱取下,平静道:“已经结束了,可以摘了。”
她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哦,我以为要戴一周。”
“去年我爷爷走我知道,火化后就可以摘了。”
裴思凡讶异,他爷爷身子骨很是硬朗。
“前年我外婆也走了。”顾清明神色淡淡,“所以我也不喜欢过年了,越来越冷清,这几年市里禁烟花,过年变成了贴春联吃年夜饭,桌子上的菜越来越多,可围坐的人越来越少。”
他顺着手臂向下滑,握住了她冰凉的手:“铜雀路拆迁,现在我推窗往外看,再也没有亮灯的那扇窗了。”
他亲手把那盏灯熄灭,把窗砸碎,把心头的唯一推远。
气氛忽地沉重,裴思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她挣扎。
“裴思凡。”他握紧。
她没有应,黯淡的车光映了半片影在她睫下,放大了颤抖的两叶蒲扇,她在等他继续。
他们有很多话没说清楚,年轻意气,那几年也确实过的凌乱,再次遇见还是什么都没说,却把吻接了,手拉了,心头的怨和恨也还缠着。
“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他的指腹细细地
Zρo18.coм摩挲她的掌心,痒痒的,麻麻的,带起她手臂上一片鸡皮疙瘩。
他见她不答,手上加重了一分力道,她眉心一皱,吃痛地点了头。
尽管不够热烈,但他这是他想要的答案,他眯起眼,将了然和问询聚起:“那有过别的男人吗?”
“问了有意义吗?”
裴思凡扬起脸,眼角尤有未消退的泪红,她哭过后很久都会有痕迹。
“有。”他两指捏起她的下巴,迫她对视,“可以证明你刚刚的回答又是骗我的。”
如果想我了,却没来找我,又有了别的男人,不是谎言是什么?
裴思凡失笑,顺着他的情绪和逻辑,“好,没想,有人,行了吗?”她推开车门,径自往外走。
“那个人是谁?”
“你不认识。”
“你确定我不认识?”他两步便追上了裴思凡,掰过她,扣牢在掌心,“还是你也觉得太讽刺,所以不愿意说?”
“谁?”
“陆丰衍!”不是别人偏偏是那个害你被万人唾骂的人。裴思凡,你是疯了吗?
她下意识否认:“别胡说。”
“我亲眼所见,你说我胡说”
裴思凡全身僵住,不敢置信地回头:“亲眼所见?”
“我去过一次法国。”他没有看见,但他知道,这样说更能讽刺她。他想在她心上剜一刀,刻上自己的名字。
裴思凡心口像被扎了一刀。
他去了!那时候他去了!顾清明,你为什么那时候会来?你是感应到了什么吗?
她颤着唇,将失态的脸一偏,“那你呢?你凭什么质问我?”
“我?”顾清明扯开嘴角正要上火,甩头间瞥见自己口袋露出的红色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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