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马,已经把王家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时候,藏老嬷刚刚才又完成了一个给人净身的单子,手法犀利,操作果断。痛肯定还是会痛的,但她做到了尽可能让被宫之人感受到最轻程度上的疼痛,做过的人都说好。
她还没有来得及脱下最外面一层不小心蹭上血迹的衣服,就被人高马大的锦衣卫“请”去了正厅,看见了早已经不客气地坐在正堂上的池宁。
池宁换了身官衣,最显眼的斗牛服,巧士冠,以及放在桌上的绣春刀。一张唇红齿白的脸,在光线不佳的正堂显得格外阴柔。简单来说就是世人眼中标准的奸宦扮相,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藏老嬷见多识广,心中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颤抖,但还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上前行礼:“民妇见过督主。”
她没有认出池宁到底是谁,但她认得这个排场所对应的官阶。
只有东厂提督可以有!
“阿嬷快别客气,请坐。”池宁的态度是一贯的客气,皮笑肉不笑的公式表情,他对藏老嬷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本官路过此地,碰巧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解答一二。”
藏老嬷一脸疑惑,倒不是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是她做的有可能引来东厂的事太多了,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头绪来分辨,东厂这回上门的由头。她只能含糊地回答:“督主尽管问,民妇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是不知,督主想问的是哪方面的事?还请给个简单的提示。”
池宁挑眉,这样的试探他太熟悉了,一般都是在对方做了不止一两件错事时,才会出现。说来讽刺,只有她犯的罪已经多到了她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找到真正该心虚的地方的时候,她才能保持这样的“镇定自若”。
池宁没空去猜藏老嬷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他只专注于一件。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绑架了你的丈夫并撕票呢?”池宁真的挺困惑的,藏老嬷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狼灭,“就因为他在你第一次去赎他的时候,抠门的责骂了你?”
对方作为丈夫确实挺讨厌的,甚至有点渣,报复回去是对的。
但也罪不至死吧?
“大、大人何出此言?”藏老嬷一脸震惊,她大概这么多年了还没遇到过池宁这种开门见山法,一时间有些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问,“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行了,我要不是有充分的证据,怎么会上门?”池宁挥挥手,懒得废话,“你丈夫第一回、第二回被绑架都是他人所为,第三回却是你精心设计,为的不是赎金,而是撕票。他不知所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你既可以坐拥王家的财富,又不用担心因成为绝户而被村里宗族惦记……吧啦吧啦,我们可以直接跳过这些废话,进行到真正有用的地方吗?”
藏老嬷看池宁如此笃定,成功被诈唬住了。她自作聪明,觉得她听出了池宁话里的意思——池宁不是真的要因为这件事来抓她,而是要以此来迫使她说出她知道的其他事情。
“您想知道什么?”
池宁满意地看了眼藏老嬷,要不他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呢,免去了没有必要的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挣扎,彼此都能节省不少时间,也因为这样的人真的很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