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之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池宁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能给调查出来了。离开东厂的时候,江之为恨不能抽扁自己的嘴。
【你想知道真相,问我不就好了?】静王蒙蔽天机的阵法已经消除,池宁想知道什么,原君都可以告诉池宁。
【我想知道我师父埋骨在哪里。】比起静王,池宁更关心他师父张太监。
原君给出了准确的地址,其实就在离天和帝等人失踪的地点不远的山谷里。换言之,他们一直在那里,绝望地看着寻找他们的人一遍遍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却没有办法呼救,也没有办法逃走。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池宁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感觉到了窒息。
池宁当下便决定要亲自动身,去寻找他的师父,为此,他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尚尔批假条。
尚尔是司礼监的掌印,在没有了念平帝的掣肘后,他能掌握的权力达到了宦生顶峰,现在的他甚至比钱小玉当掌印太监时还要权势滔天。
尚尔却并没有批准池宁的假条,因为……
“司礼监里,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尚尔自己写奏折,自己批,然后又替念平帝表示了同意,池宁这个临危受命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就走马上任了。而因为东厂督主一般都会由司礼监二号人物担任的潜规则,池宁终于完成了他最初的心愿——以东厂为跳板,直接越过司礼监其他苦熬资历的秉笔太监们,成为了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大人物。
但大人物并不是那么好当的,有些时候,它代表了无法推卸的责任,代表了会失去很多个人时间,也代表了他不能再任性妄为。
“你觉得我不想第一时间去找你师父的尸骨吗?”尚尔追忆的眼神中,是池宁永远也不会懂的某种非常复杂的感情,“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想。”甚至追溯到更早以前,尚尔比池宁更想指着每一个说张精忠坏话的人,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伺候在念平帝身边、游走在他和静王之间时,尚尔更是不知道压抑了多少次直接拔剑把他们都杀了的念头。
他真的,压抑得太久了。
久到有些时候,尚尔甚至都忘记了怎样才是自己真正的性情。
但,他还是觉得值了。
因为他最终还是替张精忠报了仇。张精忠已经离开了,他们都失去了任性的权利。因为这一回,再不会有人站出来给他们兜底。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曾经有段时间挺怨天尤人的。”尚尔突然打开了话匣。
池宁乖巧的陪坐在一边,他确实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给他最为踏实行事、耿直守序感觉的尚叔,也有满腹牢骚的时候。
真的很难想象那会是怎么样一副样子。
“我最严重的时候,天天酗酒,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甚至一度放弃了练武。因为我不知道我这么坚持,有什么意义,我看不到希望。”尚尔那一代的内廷里,真的出了太多惊才绝艳的人物,多到尚尔甚至没有办法把自己无法出人头地的事情怪责到任何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