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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没怎么你?你做什么总是看她不喜?”

沈采蘅把头靠着小枕上,枕头软软的,弄得她也整个人懒懒的,说起话来说不出的慵懒:“她总是想要试探我们,压过我们。祁先生常说的‘心思不正’不就是如此。我又不傻,才不会看不出来呢。”

沈采薇摸了摸她有些醉红的面颊,笑着道:“是啊,你又不傻。”

沈采蘅凑上来拉她的手,像是说悄悄话似得小小声的道:“二姐姐,你胎记全都没了呢,真好看。”她是真心替人高兴,说起话来也很有兴致,“我就知道二姐姐你最好看了,和我一样好看。”

“你这是换着方法夸你自己吧......”沈采薇的声音也小了下去,轻松惬意的把头靠在枕头上。

沈采蘅像是默认了,傻傻的笑了笑,口里呼出的气都是热热的。

沈采薇被她的笑声引得,也情不自禁的伸手捂住自己发热发红的面颊微笑起来。她想:我果然还是喜欢弹琴的,也高兴有人能听我弹琴。多美啊,多好啊。

我这一辈子,都要开开心心的弹琴,开开心心的读书,开开心心的去生活。

她今日兴头上也喝了些酒,一静下来,就觉得整个人晕晕的,脑子里也不知胡思乱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有些迟钝的想到件重要事:过些日子便是女学考试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就这样,她和沈采蘅并排坐在马车上,靠着枕头,微微带了点醉意和期待的向往起了下个月的女学考试。

比起沈采薇这般的期待,已经从女学毕业的郑宝仪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一件事经历了两遍,就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太子的病势越发严重,叫她不得不惶恐,不得不去相信所谓的天命所定。

这一日,她自太子宫中出来,心中郁郁。略一犹豫,还是去了圣人的寝宫。

因太子病重,圣人和官家都心焦如焚,满宫上下无人敢高声说话,都是屏息敛容的模样。入了圣人宫中更是满殿寂然,各个宫人都是谨言慎行的模样。

郑宝仪入了内殿,便见一个中年妇人穿着一件宽松的便服坐在榻上对着她轻轻微笑。那妇人生的并不是很美,但眉宇之间的威仪和雍容却是不容置疑的。仿佛她生来便是要坐在那最高的地方,轻描淡写间决人生死。

那是她的姑姑,大越的皇后。她十五岁与还是太子的皇帝结发,从此同舟共济,恩爱不移。她在时,六宫粉黛无颜色,她一去,天子为之哀痛欲死。郑家满门荣耀皆来自于此。

可惜,这般的恩爱,却还是出了一个萧齐光。郑宝仪缓步上前行礼,那种微妙的心绪一掠而过。

郑家女儿并不少,但也只有郑宝仪最讨圣人喜爱,自小便长在宫里。圣人待她便如待太子和公主一般,即便是这样的时候,见了她也不免露出一丝少见的笑,柔声道:“阿仪......”她招手将她搂到怀里,抚了抚她的头顶,语声微微有些怜爱,“是从二郎那里来的吧?他可是睡下了?”

“嗯,”郑宝仪把头埋在她怀里,嗅着那熟悉的香气,似乎下了一个大决心,好一会儿才道,“姑姑,我前些日子听到件有趣的事,我想和你说一说。”

圣人神色不变,以手为梳替她理了理有些乱了的鬓发,轻而缓的道:“说罢......”

☆、第26章 可怜人

郑宝仪深呼吸了一下,缓缓的把自己编好的故事说出来:“我听人说,从前有一户姓黄的人家,家财万贯,夫妻恩爱,旁人来看最是美满不过。但认真论起来,还是有一个缺憾,那就是没有个继承家业的男丁。”

圣人抚着她头顶的手顿了顿。郑宝仪觉得自己头上仿佛悬着一把尖刀,殿中有冷风拂过,毛骨悚然。她不敢耽搁,狠了狠心,干脆直接的把话说下去:“眼见着黄夫人年过三十还未有孕,请了许多医生都说子嗣艰难。不仅家中催逼的急了,黄老爷和黄夫人自己也都急了。毕竟为了这偌大家业两人都呕心沥血,历经艰辛,实在不愿落到他人手里,付之东流。黄夫人想了又想,便想出了个借腹生子的法子,送了个好生养的丫头给黄老爷。果然,过了不久,那丫头便有孕了。黄家上下便等着那孩子出世,去母留子......”

“只是没想到,黄夫人却忽然又孕了。”圣人冷然打断她的话,面上犹如凝冰一般的冷,眼中仿佛有电光一闪而过,下一刻那如刀尖一般锋利的冰凌就抵在面前,“阿仪,这些话你都是从哪里听到的?”

郑宝仪咬咬唇,垂头掩饰了面上的神色,轻轻道:“姑姑,这事,二郎也知道。”这事实在不是现在的她所能知道的,所以她也只能抬出太子萧天佑来,据她所知萧天佑的确已经知道了这事。

圣人一听到儿子,果然神色大变,好一会儿才低语道:“是了,二郎心思机敏,什么都要握在手里,却是瞒不过他的。”她怔怔的出了一回儿神,忽而抬了眼,目光犹如刀剑一般在郑宝仪的面上划过,几要见血,“你来寻我说这事,为了什么?”

郑宝仪垂头看着自己握成拳的手掌,轻声道:“姑姑,此事,不能不早做打算。”她语声艰涩,带着一点难以形容的悲苦,“您一贯行事果断,为何唯独在此事上犹豫不决?”

这是郑宝仪前世一直都为之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圣人若要杀萧齐光,不知有多少机会。可是,圣人却偏偏不动手,反而叫萧齐光活到了最后,反而成了那最后的胜利者。

圣人低头看着她,见她面色茫然悲痛,心中一痛,好一会儿才又伸手将她搂到怀里,轻轻叹气道:“傻孩子......”她抚了抚郑宝仪的脊背,依稀有些惆怅,语声却依旧是冷静的,“那不是我的儿子却是你姑父的儿子。他顾着我,一句话也不曾提过,我又何必为了这个坏了夫妻情分。”

她有太子的时候也曾起意要除了那个有孕的宫人,只是那时不知怀的是男是女,又有些心软,没下定决心。后来,官家被那宫人求得起了恻隐之心,将那人赐去了汝阳王府,既是保全了那孩子的性命也是为太子扫清了障碍。

为着这个意外出生的孩子,汝阳王府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胆,把人捂在府里不给出门,生怕被她看见了起了杀心。之前太子病重,汝阳王府那边怕她迁怒或是疑心,不用多说就吓得借着裴家子的名头将人悄悄送去松江。

只是,时间隔得越久,她反倒越发没了最初的杀意——说到底,那孩子也是她点头才有的。若太子在,那孩子这辈子都只能战战兢兢的活在刀尖下。若太子不在......他到底是官家唯一仅剩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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