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惜上来拉住两人的手,安慰道;“没事的,等会儿去我家里,我教你们几手。结业礼虽是四门都要考,但一般也只要求过了就行了。我记得以前有一届的魁首,虽是笔试和画艺都拿了个头筹,但她的琴艺却也刚刚及格而已。”
女学结业和入学有些像,都是需要先笔试再考琴棋书画。不同的是入学只需选择琴棋书画中最擅长的一门,再从四门的第一之中以笔试成绩选出入学考的魁首。而结业礼则是四门都需考,虽然也是按照入学考一般的挑选魁首,但若是有一门不及格却是连结业都不能够的。
沈采薇真心为自己的棋艺捉急,心动了一下,便拉着杜若惜的手含蓄的问道:“那会不会太打扰啊?”
“没事的,我娘也常叫我请些朋友来家里玩呢。”杜若惜笑笑,然后拉了拉沈采蘅的手,“正好我和采蘅的厨艺课也刚刚教了一道糕点,咱们一起去我家试试?”
沈采蘅眼睛也跟着亮了亮,适才的沮丧散了一些,用力握着杜若惜的手道:“若惜你真好!”
杜若惜故作气恼的模样,皱皱鼻子仿佛苦恼似的道:“你现在才知道啊?”
她们几个不由得都笑了起来。既是决定了要去杜若惜的家里做客,沈采薇便先去和家里来的车夫交代了几句,让他回去传个话,晚一些再来杜家接她们。
杜若惜拉着沈采蘅和沈采薇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从车里拿出个小匣子打开递上去:“我家的马车是简陋了些,不过这还有奶油炸的小面果,你们尝尝。”
那些果子被做个各个形状的,颜色各异,形状也是各异,仿佛是百花盛放一般。
福利——
☆、85|相对
杜若惜家里人口简单,她一人住一个院子,杜御史还算是个清官,没什么仆妇成群的派头,布置上头也是简朴整齐。
因杜夫人和杜大人都不在,杜若惜干脆就直接带了人回自己的院子,一边忙着叫人去厨房端些点心来,一边起身去书房拿棋盘。
待得她们三人摆了将将三局,外边的天色都有些暗了。丫头们早就在屋内点了灯,微微的灯光就如同和天边的霞光相对一般,明艳艳的。
杜若惜看着天色一笑,打趣道:“得了,也别忙着走了,今日就在我家吃吧。”又开口问道,“可有什么忌讳的或是想吃的,我先去和厨房说一声。”
沈采蘅本还被几局棋给弄得闷闷不乐,听到这里立刻就活了过来,推了面前的棋盘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厨房瞧瞧......”
她们两个上的都是厨艺班,凑在一起交流起食谱来不免跃跃欲试起来了,说了几句后就兴冲冲的牵着手一起跑去了厨房。
沈采薇哭笑不得,不过她倒没跟上去,反而是独自在房里收拾棋子。一颗一颗的棋子被拾起来,握在手心里,感觉凉凉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她今日被杜若惜手把手的教了一些,颇有些心得,收拾了残局后就忍不住手痒的接着摆起的棋局,左手执黑,右手执白。
沈采薇平日里确实是不太喜欢这种走一步看三步的东西——实在费脑费时间。只是此时耐心专研起来反倒得了些难得的兴味。
还没等沈采薇下到一半,沈采蘅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二姐姐,你先别摆棋局了。听说杜公子和几个相熟的丹心社的成员在辩难呢,咱们去瞧瞧热闹。”
江南之地文风昌盛,自来便有结社的风俗。似一些书院弟子,若是彼此交好、志趣相投便会聚在一起结社,这样既可以文会友、交流同窗感情亦可彼此勉励、共同进步。
丹心社的丹心二字取于“一片丹心照汗青”,乃是育人书院里头非常出名的社团,许多学生都已能够入社为荣,只是因为取人严格而成员稀少。
被沈采蘅这样一叫,适才的棋路和思绪就被打断了。沈采薇倒也不气,反倒转头去看沈采蘅的面色,眨了眨眼问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她目光中微微带了点调侃的意味,若有所指的道,“难不成颜五也来了?”
她记得,颜五就是丹心社的成员。
沈采蘅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仿若霞光映照在上,如同烈火玫瑰一般的红艳欲滴。她像是一朵开在荒野里的玫瑰。刚刚饮过甘露,绽开那柔软的花瓣,露出红艳的颜色,明媚而灿烂,连阳光仿佛都要因她染上那馥郁的香气。她羞恼的瞪了沈采薇一眼,驴唇不对马嘴的道:“李景行也来了!”
这下轮到沈采薇不自在了,她轻轻的咳了一下——自从猜到了家里的打算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对李景行有点怪怪的。就和见到债主似的。
所以,沈采薇倒是不太想去,只是道:“他们一群人在哪里,我们凑过去总是不大好的。”虽说这种辩难一般都是开放的,众人皆可去看,但她们几个未婚配的小姑娘大咧咧的去看总是不太好意思的。
沈采蘅多日未见颜五,早就心急了,从门外往里走,伸手就去拉沈采薇:“怕什么,若惜说了,那边有个屏风,咱们躲在屏风后面看也是一样的。快些走,他们已经说了好一段时间,去晚了说不定就走了。”话声落下,她便急不可耐的拉着沈采薇往外走。
沈采薇只得跟着后面,走了一段路,果是看到了等在那边的杜若惜。
遥遥走过来,堂内果真传来互相辩驳的男声,有些少年还在变声期,声音听上去有些沙沙的,格外的清楚。
杜若惜早就安排好了,她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悄悄的在嘴边比了一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然后才笑了笑,拉着她们两个从里侧进了堂内。那里摆了一架十二扇的花卉屏风,她们三个姑娘凑在一起,静悄悄的,堂内的诸人皆是一时未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