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说辞多么冠冕堂皇,‘暑气伤身,不忍见殿下来回奔波’、‘国事为要,不必拘泥小节’,听在耳里总不是滋味。虽说相隔不远,分居两地后至尊与东宫还是疏远了不少,她不知道这种疏远仅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母皇有意为之。
姚琚看不下去,抬臂按住了她的手:“下次我陪殿下一起?”
殿下一愣,很快的摇了摇头:“不妥,父君不在上阳宫,母皇又身怀有孕。”
他若一起就像是胁迫阿娘了,皇太女夫妻共同拜见,无论如何不能再给闭门羹的。
“既是长辈又是圣人,亲往请安本就是分内应当。”睫毛一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眨眼也七个多月了,陛下这一胎怀相如何?”
她还在琢磨那个奇怪的卦象,含糊其辞的倒进他怀里:“圣人的脉象只有尚药局的四位御奉知道,自从月初那次请安,母皇再没有与我面对面说过话。”
不是隔着珠帘就是隔着纱幔,说不了几句就劝她回宫。身为储君,冯献灵不可能跑去打听皇帝的身体状况,也无法观其颜色,只能通过声音揣度阿娘精神如何。
“如琢,”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轻轻勾住了他的手,“‘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何解?”
他轻笑一声:“《周易》?被强人否定,君子无法再固守德行,不必坚持了,此事的收获远远小于付出。”
这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十二卦,名叫天地否。乾上坤下,阴阳滞涩,‘好’与‘坏’都抵达了最大值,下一瞬就会开始运动扭转。
“怎么突然想起《周易》了?”
她唔了一声:“考考你。”算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该将这些村话放在心上的。
“考考我?”
“不行……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