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厚重的一巴掌会落在他脸上,但杜阅澜竟然压着嗓音说:“你起来。”
席家长子缓缓站起来,依旧没有抬眼直视他的生父。
“你……”那声音居然有一丝不稳,“掀起衣服给我看看。”
杜阅澜眼中,他的长子僵硬了一会,才慢慢解开大衣外套,卷起里面的毛衣露出腹部。
“伤疤在哪?”
“我修复了。”
“几……”杜阅澜堵着一口气,话都说不顺畅了,”几个月了?”
“一个月不到。”说着,席莫回竟还弯唇笑了笑,有些苦涩,更是嘲讽。
席父果断道:“打掉它。”
席莫回答得坚决:“不可能。”
杜阅澜热血直冲脑门,晕得他踉跄了一下,手掌握起来又松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狂怒:“席莫回,你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席莫回整理好衣服,手臂横在小腹前,强调道:“孩子我肯定不会打的,即便母亲来也没用。”
他说这话,无异于挑战生父的权威。
杜阅澜扶住额头,藏在手心的小拇指战栗着,问他儿子:“照片上的事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看到了你为什么还——对方是男是女?他把你丢在这,人呢!?你怎么穷得都要找你弟弟借钱了啊!”
杜阅澜生他养他,起初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现在亲生儿子跑了大半年还不够,肚里还拖了个回来,害了席莫回的人竟连孕夫营养费用品钱都不给掏,杜阅澜气上心头,本准备到了地方狠狠训斥一顿,可见了离家半年的儿子,到底还是心疼了。
这可是他身上生生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杜阅澜眼眶微酸,逆着光看,总觉得儿子瘦了。
他清楚alpha怀孩子有多辛苦,人造子宫又不是个天然玩意儿,要切掉几截肠子才能塞进去,刚开始总是难受,不适应的话走路都会隐隐疼。要是缺乏营养,受精卵会跟自己争精血,逐渐逐渐虚弱无力起来。
他当年遭的那些罪,怎么又得在儿子身上重演一遍!
杜阅澜本身是个挫骨剜肉都不吭声的alpha,比起席悯,他还是个男人,更没有omega或女人天生的母性,这些话也只是心里想想,说出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要知道你在外面受这些罪,还不如当时就打断你这逆子的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