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回没有动,反而握住了他的手,将温度留在他的皮肤上。
他眼中恢复了一些光,视野重新看得清东西了,过度透支的心绪忽然就从他身上消失无踪。“进去等我两分钟,马上就好。”他放低声音,重复道。
席莫回犹豫着后退了,他进到镶着玻璃窗的门里,暖气一下子将他围了起来,他却没感到什么变化,只是盯着小窗外的人寂寥的背影,想等桓修白走进温暖的房间,接受自己一枚不沾风雪的拥抱。
这会的风又扯紧了,他在小窗前摩挲着手指,看着omega嚼完了糖,丢掉纸棒子,迎着北风解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小布包,银发在口袋边缘露出来半缕,打开了扣子,悲剧就是那一瞬间发生的——
强风一股劲将它吹出了赖以保护的小包,眨眼间卷到了桓修白的长臂也够不着的地方。
桓修白爬上了栏杆——
席莫回猛得打开门冲出去。
桓修白曲腿跳跃——
席莫回抓住他的衣角,可又生生被从指间抽出,他抓到了一团空气。
桓修白跳下去了,席莫回也跳了下去——
Omega在雪地里打了个滚站起来跑向远方,Alpha眼见着他冲进丧尸堆中,不要命似的跪在地上扒拉起雪块,嘴里念叨着:“头发,头发,我的头发——”
枪声混乱地在雪地里回响,男人着急地踏着丧尸腐烂的身体,一具一具翻过去寻找,火车走得很快,银发掉进了雪里,根本找不见了,他是那样发疯地搜寻着,跑得又快又急,席莫回根本追不上他。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朝着一群正在啃噬同类的丧尸们跑去,席莫回肝胆欲裂,嘶声痛喊着:“回来!桓修白,桓修白——”
桓修白扑了过去,瞬息间被丧尸淹没了,就在同一秒,地面无声无息陷下无底大坑,铁道、碎石、草木与雪水全都被吞噬殆尽,席莫回扑倒过去,就像他曾在高塔上的铁窗前抓住外乡人那样,也如他在标记夜的岩浆崖上抓住戈里叶那样,他抓住了这个人,再一次,于无尽深渊的边缘握住了情人的手。
桓修白虚虚吊在洞壁上,他的左手里紧紧攥着一束银发,他的右手被银发的主人紧紧攥住。
他精神混乱,不小心发动了能力,造出了大坑,差点害自己掉下去。
“我绝不会,再允许,”他听到了拉他上去的这个人粗重的喘声,话语在这人口中咬得破碎清晰,“不允许,你再掉下去。”
桓修白恍惚间抬头仰望着他,阳光从他的侧颜倾撒而下,模糊了面容,他只看到了一团光,将他从黢黑幽深的洞口拯救出来。
他是谁呢?
这个他深爱的人啊,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用光普照他的人啊,究竟是谁?
他想不太起来,但他的嘴唇轻轻张合,顺从身体的记忆,无声念出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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