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现在应该要感到愤怒,这种情况正常人应该感到悲伤,可是他就是无法流泪,他向諮商师说明了自己的状况。
「这是一种解离。」
「是说我有多重人格吗?」
「不是,这只是一种自我的情绪保护机制。」
他为自己裹上了层层禁錮,将自己圈在无人可入的安全区,却也在无形中封死了逃生出口,哪怕是一点被拯救的机会,都得不到了。
变成怪物前的晚上,陈鬱看着镜子里泛着青色的黯沉,呼吸越发急促,他突然想起了她,想起每个礼拜为了看他拉花而点了各种拿铁的她,想起她总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悄悄的藏起便条纸的她。他看见她外在活泼的一面,却也透过她的作品与文字看见了她与他一样对世界感到无趣,却又害怕疼痛而不敢结束的破碎。
他第一次感到内疚,成为怪物以后是不是自己所剩无几的情绪都将不再浮现?育幼院的孩子总是比同龄人多了点世故,难以融入集体的孤独感与自我厌弃却强烈的控制着他,他好不容易想要多了解一个人,可是他连这样的愿望都不配被实现。
-
「抱歉,还来不及跟你说声再见。」陈鬱痛苦的抚着脖子,身体因疼痛而跪坐在地毯上,脸上却带着一丝了然的任命,「是啊,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有期待吧…」他喃喃道。鲜红的蜘蛛纹迅速蔓延至整个身躯,没过一会,他便发出一声闷哼倒下,而他的体内也迅速发生变化,先是内脏膨胀爆裂,接着七孔开始流血,一阵急促地的抽搐后,陈鬱缓缓起身,像是睡了很久的人,满脸呆滞地转动脖子,机械化的走到镜子前擦掉血跡。
刚清醒的陈鬱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好像是原来的那个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只是呆愣的看着书桌上的纸条不发一语。
「你不要好起来,我陪你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