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高延一把年纪,骤然被掐,半趴在地上起不来,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居然还能一边咳嗽一边接着说,“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为大靖江山着想,退位让贤,传位给皇长子!”
他话音未落,便有数名正三品以上的官员互相使了使眼色,随即纷纷跪伏在地,大声道:“请陛下三思!”
他们带头一跪,早就被高延透露过风声的其他官员也纷纷跪下,大声疾呼:“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满朝文武,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此时此刻,独立殿中的司马诚居然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在镐京城东南处的某座小院,堂堂的十二王爷正拍着大腿,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
在他对面,坐着一如既往风度翩翩的陈庭,和黑着一张脸濒临发怒边缘的顾乐飞。
昨日,顾乐飞还在司马妧的军营之中,今日怎么就到了镐京城内?要知道镐京已经戒严数日,尤其是今天被围城后,别说人,连只苍蝇想飞出去,都会被守将给射下来。
历史上很多有粮又有坚实防御的重要城池,不是被敌人从外头攻坚,而是被内贼从里头给打破。为了避免镐京城也出现这种事情,守兵们确实是连只苍蝇都没放出去过。
可是,顾乐飞不是今日入城的。
昨日,司马妧的军队还未抵达镐京城下的时候,他送了楼家和顾家人去,并未在军营多待,便匆匆赶了回来。
也因着如此,他想和公主殿下“进一步”亲密亲密的想法,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反正他也忍了很久,习惯了,也不在这一时是不是?
可是,司马无易不是因为这个笑他,这种事情顾乐飞是不会告诉他的。
司马无易笑的是另一件事。
当时顾乐飞带人出城,是拿着高延的手令才得以成功放行。可是他回来的消息却万万不能让那只老狐狸知道,便只有自己想办法。
虽然镐京昨日也是戒严,不过却没有今日的那么严密,有一种车是可以出入镐京城内外的——
那便是粪车。
若镐京真的被围,人和动物的屎尿都得在城中堆积,现下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些脏物还会发酵散发,想想就恶心。所以在这之前,粪车能运多少出城就运多少出城,最好多多恶心一下逆贼。
顾乐飞便是藏在粪车里偷偷回的城。
险些被发现的惊险在此不提,顾乐飞因为如此而浑身染了一股粪臭味,又由于身上伤口还没好,不能沐浴,只得换了一身衣服。
即便换了衣裳,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隐隐的粪臭。
无怪乎一贯爱看他热闹的司马无易会抚掌大笑、乐不可支。
顾乐飞真想现在就掐死他。
“咳。”陈庭看着顾乐飞目露凶光,不由微微笑了一下,轻咳一声,示意司马无易见好就收,自己则问道:“驸马此次入城,可是带来了殿下的手令?”
顾乐飞阴着脸点了点头。
陈庭所关心的手令,是司马妧以大元帅身份发布给现任右屯卫大将军林荃的军令,以及一封以她私人身份所写的亲笔信。
镐京城粮食储备充足,墙内外三层,最高处达三十丈,最厚处有十丈,用的都是最坚固的建筑材料和工艺,几乎是牢不可破。
司马妧所善乃野地战而非攻城战,况且以镐京防御之牢固,即便是历史上最善于攻城的将领也会望尘兴叹。
要想以损失最少、时间最短攻破此城,当然得从内部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