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山。
陈醉认认真真地翻看着心理医生给池藻藻做的每一类型的评估,十分的有,九十分的也有。他到底不是专业的,不明白分数是高了好还是低了好。
“医生,麻烦你直接跟我讲结果吧。”
平铺直叙的一句话,只有陈醉自己知道讲的艰难。他和池藻藻对失踪的那段遭遇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谈。
只是,她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不一样了。就像完全把自己封闭住。甚至连他都隔绝在外。
幸运的是,池藻藻还愿意听他的话,愿意配合心理医生。
“陈先生,其实从各个量表来看,池小姐心理状态非常健康。”
心理医生看了一眼陈醉,发现自己的话并没有让这个男人镇静下来,叹了口气,“想必你也猜到了。池小姐拒绝了。”
池藻藻用几十份近乎完美的评测结果塑造了一个假象,拒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
这就是她的配合!
陈醉突然笑出了声,他就知道,池藻藻那样的敏锐的人,或许自己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却是后知后觉。
池藻藻的创伤后应激综合征彻底复发了。
她对谁都很友好,就像是一湖春水,明亮柔和,可以随意外界的干扰,仿佛她失踪的那几天不过是去渡了个假。
可是她又对谁都不友好。她对所有人都不再说第二句话。甚至会在那个人背对着她时,露出阴恻恻的表情。
她要杀人。
这种矛盾纠缠在一起,连心理医生都觉得棘手。
“陈醉。”
池藻藻开了卧室门,轻轻地喊陈醉的名字,走过来,甚至对着医生友好的点了点头。
全程没有一点毛病。
陈醉立刻起身走过去,握住她,
“饿没饿?”
大掌中的小手没来由地颤了一下,陈醉皱眉,
“是不是冷?”
“陈醉?”
池藻藻继续问。
“怎么了?”
池藻藻没回答,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摇摇头,转过身又走了。
陈醉看着池藻藻回屋、落锁,心里疼的要命。回到云顶山的这段时间她总会这样,走出来看看他,叫他的名字却又不多说什么,只是看看他就回去。
“陈先生!”心理医生突然激动起来,“池小姐最近是不是经常会轻微发颤?”
发颤?
陈醉注意到医生的情绪的波动,回忆了一会儿,才准确回到,“是。”
这栋小别墅在半山腰,四面环林,温度相对来说低一些,他最近已经开始着手搬走。
“那就对了!接触她的所有人里,是不是只有你经常遇到她发冷?”
为了不打扰到池藻藻休息,云顶山只允许陈二、黄叁进出,他们见池藻藻的时候,陈醉从来都是在现场的。
池藻藻没有一丁点异样!
只有他,只有他碰她的时候她才会发颤!
“脱敏试验!”
“什么?”
“当初那个人有没有对池小姐用过脱敏试验?”看见陈醉还是没明白,医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太专业了,解释道,“脱敏试验是我们常用的一种心理疗法,就是诱导求治者缓慢地暴露出导致神经症焦虑的情境,然后让她对抗。”
陈醉皱了皱眉,他现在对诱导这两个极其敏感。陈柏诱导池藻藻厌恶自己?还是杀了自己?
“池小姐刚才不是冷,她是怕。”
池藻藻在怕陈醉。
陈醉控制不住表情,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想必很扭曲,他听明白了医生的意思,陈柏让池藻藻处于一种完全焦虑的环境里,却不把她救出来。
她一直都在对抗!
情人变单方面的怨侣,是谁都遭不住这个打击。
医生看着陈醉逐渐崩坏的脸,心里叹息,“她可能在抗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