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肌肉绿茶!
丁凭舟那个气。
然而,他追了两步,却又颓然停下,望着姜糯随着观光滚梯向上远去的身影,丁凭舟忽然生出无措的无力感,两次三番的试探,终于让他意识到一件事小糯不是在闹脾气,而是真的,不要他了。
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汹涌的懊悔和难过,有个画面从脑海里闪过,好像是垂垂老矣的自己,跪在冰冷墓碑前,老泪纵横地念着姜糯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陌生的女声唤回了丁凭舟的思绪,他才得知自己刚刚脚步不稳,险些摔倒。
是导购小姐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谢谢,我没事丁凭舟谢过柜姐,喃喃道,就是好像白日做梦了。
刚才那一幕梦境来得快去得也快,说话间,丁凭舟就已经忘记了内容,却还记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他按着心口的手向上移动,碰到脸的时候,果然摸到一手湿乎乎的泪。
这是怎么了?
丁凭舟说不上来自己出了什么毛病,却愈发确定,如果不把姜糯追回来,他一定一定会很后悔、很难过。
休息日饭点人不是一般的多,火爆的店门口坐着一排排拿号等位的客人,不过人均四位数的餐厅不在此列。
这一年很流行日料,从北海道当天空运的蓝鳍金枪鱼,师傅当面给切成刺身,肉质紧实,甘甜鲜美。
可姜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食物上,他盯着晕成富士山图案的寿司酱油发了一会儿呆,喃喃道:难怪都说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原来丁凭舟这么早就有了劈腿的预兆,自己上辈子真是瞎了眼,早该止损的。
姜糯给自己倒了杯清酒,忽然来了谈兴似的,问:江阔,你说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姜少爷一向只关注生意,突然聊这么感性的话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跟那个姓丁的有关。
顾江阔闷闷地摇头。
好在姜糯也没打算等他的回答,灌了一杯温热的清酒,自顾自说:是契约精神,好比情侣之间的契约就是关系存续期间不能劈腿,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契约就是劳动合同,大家照章办事。
连契约精神都没有的家伙,不能相处。几句话的功夫,姜糯已经自顾自喝了小半壶。
谈生意免不了喝酒,他豪放喝酒的习惯早在上辈子就在酒桌上练出来了,可惜现在19岁的身体比较青涩,酒量没跟上。
姜少爷很快就把自己喝上头,脸上浅浅地晕开红晕,他皮肤薄,驼色像滴在熟宣上的胭脂般蔓延开,反到衬得人愈发白皙细嫩,哪儿哪儿都精致漂亮得要命。
顾江阔有点不敢直视,怕看得多了,不该有的妄念会再次叫嚣起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丁凭舟那个混蛋说得对,他这种人,跟姜少爷是两个世界的
可姜糯贴着桌子倾身向前,竟一把攥住了顾江阔的手。
顾江阔:!!!
姜少爷一双漂亮的眸子水光滟潋,真切地说:不过,这是最基本的要求,是道德底线,在此之外,还有人情。
人情懂不懂?人情啊!我帮你,你帮我,这就叫人情!
姜糯热切地望着顾江阔,盼着他能听懂弦外之音,连手也攥得更紧。
可惜顾江阔满脸通红,在姜少爷热烈的盯视下,整个人都快熟透了,大脑直接宕机。
姜糯等了半日没等到答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样攥着小年轻的手,大讲人生道理,不就是标准的中年油腻男吗?肯定会惹人讨厌的。
他轻咳一声,悻悻地放开手,但还是没死心,简明扼要地总结了一下方才的发言:一句话,顾哥,苟富贵,勿相忘!
顾江阔:
顾江阔确定自家老板绝壁是醉了,自己一穷二白的,哪会有比他还富贵的一天?再者,他怎么、怎么又叫自己哥。
姜糯酒量浅,喝得猛,一句话人菜瘾大,果不其然成功给自己灌醉了,是被顾江阔半扶半抱着回的车上。
上了车,姜少爷还不老实,直往顾江阔身上靠,一边嫌弃他掌心太粗,垫着脸睡不舒服,一边夸他肌肉结实,靠着睡刚刚好。
折腾得顾江阔都起了不该有的反应,坐立难安,随手抓过一个购物袋挡着,又担心司机发觉不对。
不过司机老刘显然比他更有职业素养,目不斜视地开车,还贴心地放了音乐,尽可能地假装不知道自家老板如何撒酒疯。
顾江阔稍稍松了口气,就听姜大少爷再次提出要求:我咖啡呢?
难为他还记得,顾江阔把人扶起来做好,将已经接近室温的冰美式递过去,没想到姜糯还没喝就看着纸杯皱起眉,嫌弃道:怎么皱成这样?
顾江阔这才想起来,抱歉地说:是我不小心捏皱了,但里边的咖啡没撒。
扔掉吧。姜糯大约是改不掉酒后叨逼叨讲大道理的毛病了,东西和人是一个道理,烂了,就不能用了。
就算只劈腿一次,也就脏了,决不能给机会。
明知道姜糯是在说醉话,根本用不着别人搭茬儿,顾江阔还是正色道:知道了。
想了想,又小声补充:我其实是个特别有契约精神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姜少爷: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贞洁,要是出轨了,就脏了,没有人会要的。
顾江阔:掏出小本本,认真记录
第17章
周六姜糯整整睡了一下午,到天色全黑才醒来,揉着睡乱了的短发,摸黑开了灯,暖黄的壁灯次第亮起,照亮楼梯。
姜糯下意识望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然后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敲响保姆间的门。
梅姨还没睡,毫不意外地看着自家少爷这时候睡醒,笑道:少爷饿了吧,想先吃饭还是先喝醒酒汤?
直接煮碗馄饨吧。姜糯揉揉太阳穴,说。
其实清酒的后劲儿不大,他记得自己也就喝了两三壶而已,睡一觉什么都好了,只是还有一点点头疼,一点点而已,没大碍。
他更在意的是
梅姨,我这睡衣是谁给换的?
是小顾,梅姨边烧水边念叨,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少爷十八岁之前,老爷从不准你沾一滴,现在老爷病了,你就放纵喝酒,多伤身这不,今天喝多了,刚进客厅就闹着要换居家服,我们一个没按住,你就把裤子脱了
姜糯:
他突然不想往下听了。
多亏小顾在,打横把你抱上楼,衣服嘛,应该是他在房间里给你换的。
姜糯其实没有断片儿,只是记忆不太清楚,有点分不清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做的梦。很好,现在全连上了。
酒后身体容易热,的确是他一进门就闹着要脱衣服,后来,在卧室里,几下就把自己剥光,应该把顾江阔吓得不轻顾江阔给他找睡衣的时候,几乎不敢抬头看他,手脚僵硬得如同一个XXXXL号人工智能。
小顾这孩子真不错,梅姨还在夸,只要他有空,就自己去照顾他姥姥,还总抢着帮我干活,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人踏实,还有一把子力气,一下子就把你抱起来,不过少爷你也是有点瘦,得多吃一点才好。
姜糯现在心口堵得很,一颗馄饨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