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出去取药, 归庭在原来的位置坐下,望着他额头和脖颈因忍痛而暴起的青筋,抿了抿唇, “迟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为什么拒绝护工的照顾?”
“我……”迟之恒沙哑着声音,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说了实话,“我不喜欢与陌生人相处。”
“你现在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归庭看着他满脸的抗拒,放柔了声音,“就像现在,你浑身被汗水沁湿,如果有护工,就不用麻烦护士,而且,护士大多都是女性,你这样……”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迟之恒也懂他的潜意识。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为他打了止痛针,护士小姐也拿来了干净的病服,准备帮他换衣服。
他焦急的抓.住衣领,“你、你放在那,我自己来。”
“胡闹!”医生训斥道:“你现在这情况怎么能随便乱动,万一碰到伤口怎么办?”
他别开脸,无声的抗拒着。
归庭从他脸上看到了悔意,心中有些好笑,“你们出去吧,我来。”
“这……”医生是认识许归庭的,他迟疑了一下,对护士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许先生了。”
等医生关上门后,归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笑了一声,“现在知道没护工不方便了?”
迟之恒沉默着没吭声,恰时,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归庭扭过头看去,就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后,走进来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拎着一个保温桶,看到拿着病服的归庭,又看了眼满头大汗的迟之恒,一言不发的把保温桶放在百合花旁,转身去了洗手间。
归庭挑了挑眉,“迟先生,这是?”
“我……. ”迟之恒想说这是他表叔,但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索性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看来是我多虑了,既然迟先生有人照顾,那我就先走了。”说着他放下病服,走到病房门口,手拧着门把,似是想到了什么,倏地转过身,对上青年投来的视线,“我差点忘了,关于孙小姐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迟之恒抿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们打算怎么对她?”
“看你怎么说。”归庭见他眼中露出几分焦急之色,便以为他是在意孙于微,叹了口气,“如果你想替她求情,我可以考虑让我哥放过她。”
“不!”迟之恒一听他要放了孙于微,激动的想坐起身,却扯到了伤口,疼的他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你急什么!”归庭又转过去,正好中年男人端了盆热水出来,便接过中年男人手上的毛巾,拧了个热毛巾,一边替他擦拭冷汗一边道:“你作为受害者,我肯定是要参考你的意见的。”
迟之恒咬着嘴唇,闭上眼缓了好半天,等身上那股劲过去了,才虚弱道:“我没有求情的想法。”
归庭拿着毛巾的手一顿,随即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你会替她求情,毕竟你为了她连命都差点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