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救的烧一直到第二天都没有退,倒是南宫洋先恢复过来了,很快就办了出院手续,原本秦救也想着要不要直接出院得了,但是却被杜予声制止了:“你急什么,还没好透呢就想着下床,反正有学校报销,医院里的床至少比学校软,你要吊水也免得跑来跑去。”
接着杜予声停顿了一下,又说:“大不了我陪你。”
人在两种情况下会忍不住发抖,一是身体虚弱皮肉会抖,二是情动之时心脏会抖,秦救觉得自己只是短促地打了个颤,皮肤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体内发生了巨震,五脏六腑都被撞得支离破碎。
至于心脏有没有抖,秦救顶着发烫的脑子,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
退烧的药汁堆在碗里呈现出一片黑色,上面还浮着一层搅拌出来的旋涡状白色泡沫,杜予声把碗递给秦救,秦救咳嗽了两声坐起来,端起碗一饮而尽,浓郁的苦味刺激着舌头,秦救忍不住皱了皱眉,杜予声把空碗拿了回去,两人双手交错的一刹那,秦救觉得自己手心里被塞进了什么硌手的东西,摊开一看,是一颗陈皮糖。
杜予声自己也拨了一颗放进嘴里,冲秦救笑着抬了抬下巴:“吃吧,刚刚给你拿药的时候碰上一个坐轮椅的姑娘,推了她一段路,硬塞给了我两颗。”
“医生不让我吃。”秦救说。
“就一颗,去去苦,”杜予声看了眼从门口经过的护士,压低声音像是在哄小孩,“一会儿再喝点水。”
秦救低头一笑,撕开有些扎手的褐色包装袋,琥珀色的球状糖果露了出来,放在嘴里是坚硬的酸甜。
“他们俩呢?”秦救问。
“我让他们回去了,照顾你一个也不需要太多人。”杜予声伸了个懒腰。
“你今晚睡哪儿?”
“你病房门口有一排椅子。”
秦救险些把糖果咬碎:“睡那儿?那你还不如回宿舍!”
“你一个病人中气别那么足好吗?”杜予声掏了掏耳朵,“没事儿,我以前在火车站经常这么睡。”
“……你不怕被偷?”
“我有什么好偷的?上大学前我的手机一直是我爸用剩下的诺基亚C,小偷偷了都嫌累。”
秦救彻底没了话,杜予声站了起来给他掖了掖被角:“睡吧。”
杜予声一只脚踏出病房的时候,秦救突然开口喊住他:“杜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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