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杯。”
“闭嘴。”
杜予声挣扎了一下,最后在安明凉凉的目光下闭上了嘴,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能在这个稍长两岁的女孩身上品尝到委屈的滋味。
热腾腾的牛奶暖了暖胃,杜予声烦躁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二楼值班唱歌的正好开工,平缓的吉他声伴着沙哑的歌声穿过一层天花板飘过来,带上了点悠远的意境,杜予声的指尖随着歌曲的节拍百无聊赖地敲着杯壁。
“这是《南方姑娘》?”杜予声仰起头侧耳听了听,歌词隔着一层楼有些模糊不清。
安明点点头:“是。”
“明姐,我记得你家乡很靠南?”杜予声有些没头没脑地问。
安明顿了顿,点点头:“嗯。”
“哪年来重庆的?”杜予声本着闲聊的目的问。
“10年,”安明擦杯子的动作慢了下来,“我那年十八岁。”
“十八岁啊,挺好,”杜予声又抿了一口,“好端端地跑来干嘛?”
“是跟着老板来的。”安明说。
杜予声一顿,直觉道这话怕有点不对劲,他们这个酒吧的老板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她一个当老板的一年到头顶多来酒吧看两次,平日里把整个酒吧交给安明一手打理的,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如果别人不提起来杜予声压根记不起来有这个人,而且若不是他找杜予声问过转正的事情,杜予声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姓什么,至于剩下的,杜予声只清楚这个老板大约有三十多岁了,去年和老婆生了个孩子,整个酒吧的人都去喝了那孩子的满月酒,杜予声印象最深的是老板的妻子,相貌非常普通,甚至有点显老,但是浑身上下却有种别人学不来的温柔恬静。
他有些迷茫地看了安明一眼,安明垂着眼,略深沉地一点头:“嗯,就是你猜得那样。”
“……姐,”杜予声有些尴尬地说,“我还没猜呢。”
安明噎了一下,旋即翻了个白眼:“他是我初恋。”
“啊,”杜予声这才反应过来他和三胖子一样往人雷点上踩了,但好奇心促使他又跺了两脚,“那你为什么还留在重庆?”
“因为想膈应他呗,”安明笑了笑,“当时挺不理智的。”
“他对不起你了?”杜予声问。
“没,他对我挺好,要说对不起,现在想想不如说我对不起他,”安明擦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当时凭自己是女孩子、凭着自己比他小八岁就一直胡作非为,做了很多现在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然后来重庆不到一年,他就和我提了分手。”
杜予声从吧台上拿了颗薄荷糖,剥了放进嘴里,单手撑着侧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安明被他气笑, 食指在他脑门上戳了两下接着说:“他当时也觉得对不起我,大约是觉得我年纪那么小就为了他孤身一人跑来重庆,就把这酒吧交给我了,这是他辛辛苦苦打拼盘下来的第一家酒吧,分手的时候直接交给我了,他当时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记得,什么什么,‘你给我一个初恋,我再还你一个初恋……’,明明当时都二十六七了,讲话还那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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