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寝室里四下无人,沉蘅赶紧换身衣服跑出去,她可不想再被别人抓住一些闲话。
榆飞路是条街边马路拐进小巷子的过渡地带,这条路狭窄老旧,一眼望去是水泥灰色的荒凉干净,除了中间地段有一条长形花坛作隔离带,隔开小路与居民住宅楼。沉蘅走进去又走出来,只在路口看见一个摄像头。路过那个长形花坛时,只见高耸的灌木被砍去一半,绿草如茵,长长地覆盖着灌木存留的坚实根茎,看似如长毯般柔软舒顺,要真坐下去,估计会被硌死。
沉蘅看得入神,想来这些强奸犯只顾自己,若在这里掳来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此处是最方便他们施虐侵犯的地方了。当初的自己,会不会就是被压在粗糙不平的这里,被姜正东肆意暴打强暴?两侧居民楼里的人们或许被惊动,接二连叁推开老旧的窗户探头观看,其中不乏拍摄视频的。最后视频素材流传到网上,要么是社会新闻,要么是黄片猎奇。前一个自己信守对妈妈的承诺,苟延残喘活到20岁生日那天,又被梁逾至下药侵犯,捆在身边。
每每想到这里,沉蘅就开始唾弃自己当初贪恋梁逾至的体贴陪伴、细微照顾,不顾后果答应他的追求。“先不管他,我现在是要等明晚,看看真的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漫无目地游走出榆飞路口,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对面一家二楼的咖啡厅。
走进咖啡厅,星期一下午叁点,客人很少。沉蘅如愿挑得一个好位置,能将榆飞路口的景色尽收眼底。“我可以预订明天的这个位置吗?”她唤来服务员,轻声礼貌询问。
“可以的,请问小姐您要预订哪个时间段的?”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笑着回答:“你们凌晨打烊是吧?我预定晚上8点的。诶?晚上坐在这里能看清外面的路吗?”
服务员礼貌微笑,“可以啊,外面有路灯嘛。”
她满意点头,“好,谢谢啊。”
碍于人均消费,沉蘅点了杯手磨咖啡,咖啡苦而烫,只好窝在沙发里胡乱思想,偶尔回过神去查询、储存好片区派出所的座机电话,以作准备。
这九个月内,她的活动范围十分单一,又有梁逾至护送,姜正东应该是无法跟踪近身,明晚就会安然无恙。沉蘅将目光再次移到榆飞路口,明晚倘若姜正东没出现,反倒蹦出一个陌生人成了强奸犯,那么她就该相信那些信,远离梁逾至。
这只是她试探的开局,试探梁逾至是否能真的托付终生。
临近傍晚,沉蘅离开要回学校。因为担心安全,她挑了人多的大路绕道回去。附近的商场在搞周年庆典,以往宽阔的广场上挤满了人。沉蘅这会儿倒愿意往人堆中挤,带着耳机听歌,被人群包围,满满都是安全感。
人群边上有一个黑衣男人,盛夏时节依旧戴着口罩帽子,幸好天色昏暗,这时看起来倒不显得扎眼。男人目光紧紧跟随少女而动,他浑身颤栗,激动又悲伤。眼看她越来越近,本来不禁上前的步子又退了回去,整个人隐在昏暗中。
远处舞台上主持人一声令下,台下的观众忽然疯狂蠕动起来,沉蘅体薄身小,很快就给趔趔趄趄挤出来。一支有劲的手稳稳扶住了她。
“谢谢。”这人太高,沉蘅内敛害羞,向来不敢直视陌生人眼睛。她埋着头道声谢便和人擦肩离开。
少女纤弱的小手冷漠从他手指脱离,指尖微凉,无意间擦拂过男人右手上狰狞的疤痕。
沉蘅耳机里单曲循环着,她不曾回头在意过那个男人,目光朝前,嘴里细细哼着:“我等候又退后,难捉摸这路里尽头。明知,卖力难被接受,贴近你让我身体也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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