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升到二楼,门开后,梁逾至躲在最后,让黄家母女先出去。
常年冷清的等候厅此刻充斥着欢乐嘈杂的人声,梁逾至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迈着缓慢地步子走出电梯。
一声清脆的钥匙响动,紧跟着的是早就退出他生命里的声音,熟悉得紧。“沉蘅,去车里给我妈拿药,还有……”
是陈翛扬。梁逾至目光深沉,脚步停滞。他冷漠地望着自家门口那一帮老人小孩,在心里讥讽一笑,骗婚?
“还有什么?”梁逾至将目光移向说话的女生。她个子娇小,背影纤细柔弱,声音沉静,想来性格软弱,果然是个好拿捏的货。
陈翛扬剜了梁逾至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有阳阳的玩具水枪,快去!”
梁逾至忽然笑了,转身替前男友的妻子摁住了电梯,转过头目光挑衅地看向陈翛扬。七年前分手闹得不堪,陈翛扬对自己的诅咒怨念多到难以计数,如今,居然是他陈翛扬更不好过。
“谢谢。”他的妻子路过梁逾至身边时,细声细语道声谢。
“不用谢。”男人不动声色,狡猾地移开脚尖,绊住了她,又古道热肠似的,拦胸接住了她。这一切,都被陈翛扬看在眼里。
他握得满掌丰盈温软,原本的游刃有余顷刻崩塌,大脑霎时空白一片。
沉蘅扶着男人健壮的肩找回平衡,像只受惊小鹿,眼神无辜害怕。她赶紧连退几步,和梁逾至拉开距离,再绕远进了电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对自己的丈夫陈翛扬投去一个眼神,求助或委屈。
梁逾至转过身,电梯门缓缓关闭,能看见她的空间正一秒一秒地消失。“抱歉。”他大脑仍然发懵,但多年的伪装已然能为自己选出正确的回答。
沉蘅裹紧灰蓝色外衣,不知所措地垂着头。直到听到他这声抱歉,她才抬眸直视门外的男人。
梁逾至一直望着沉蘅。在电梯门关闭前最后一秒,在她抬眸的那一瞬间,自己的七魂六魄轻易被那双深邃眼眸吸了进去。
电梯门闭,面前的红色数字开始变动。梁逾至针刺似的感到,他们之间可能会酿生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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