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些举动瞒不住月环等人,每次她们都是待她喝完药等一会儿才走,因此她要呕吐出来也更为辛苦,她吐了好一会儿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想要找个手帕擦擦,却又找不到,正要喊人,就听到一声叹息。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已经不是很年轻了,却依然是少女的装扮,此刻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南安王妃心中一惊,几乎吓得魂飞魄散:“衣、衣青!”
衣青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南安王妃往后一靠:“你、你不要过来。我、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早先如果不是我买了你,你早被卖到那腌臜地方了!是,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可我也给了你很多,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王妃,你不要怕,我不会过去的。”衣青终于开了口。
“我不怕,这是假的是假的,对,他们给我灌了药,这是幻觉,是幻觉!”她闭上眼用力的摇了下头,再睁开,衣青却依然就在前面,她发出一声惨叫,“纳儿!纳儿!卫三姐!你给我出来啊,你们这些害人的东西,给我出来啊!”
“殿下您不要叫了,他们就算来了,也看不到我的。其实您又何必害怕呢,我又怎么会对您不利?”
“那你为什么出现?为什么来吓我!”南安王妃大声吼叫着,“你是自己死的,不是我逼的!我根本就没有逼你!我也没有想过要你死!”
“是的,殿下,是我自愿的,我没有怨您也没有恨您,我只是……有些放不下您。”衣青怜惜的看着她,“殿下,您为什么要毒死王爷呢,没了他,还有谁能护着您呢?”
南安王妃心中一颤,衣青叹了口气:“殿下,您怎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了呢?”
南安王妃身体都开始颤了起来,衣青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南安王妃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不要走,衣青!衣青!”
衣青回过头对她一笑,但身影,却慢慢消散了,南安王妃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她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形象,像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她说把衣青当做半个女儿看,是有几分做戏,可这其中又怎么能完全是假话?她还记得衣青刚来的时候不过七八岁,瘦瘦小小,像个受惊似的兔子,她当时不过看了她一眼,就放在了一边,怎么也没想到日后她却成了陪在她身边最久的大丫头。这些年来她为她冲锋陷阵,能让人知道的不能让人知道的她都做了。
后来她年纪大了,她几次提出让她嫁人她都不愿,总是说要陪着她,她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小女孩害羞,后来发现她竟是真的!她竟是真的把能留在她身边看做最大的愿望!自此,她对她更是不同。
而最后,她却死了,死在了她面前,为她而死……
她一直不敢想这件事,就算偶尔想起,也不敢深想,而现在,衣青的出现却勾起了她所有的痛苦和悔恨。她后悔,她后悔为什么不一早同朱纳说清楚;她甚至后悔为什么要把王氏接到自己院中!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又何必这么费尽心思?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王氏也许就不会死,就算她最后还是死了,又怎么会让她折了衣青?
衣青!衣青!
她喃喃的叫着,心中更痛了,因为她想到了南安王。她一直觉得南安王对不起她,她出身清贵,才艺出众,知识渊博,容貌上佳,哪怕是进宫做娘娘也是足足的,虽然成为南安王妃也算是极为尊荣的了,但她也不算高攀。可南安王却迷恋一个侍女!
说什么最爱的是她,说什么对她一见钟情,统统都是骗人的!
是的,她承认南安王对她不错,可他早先的承诺根本就没有实现——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身体做不到,难道心也做不到吗?
他是王爷,所以他不能没有妾氏不能没有侧妃,她能理解,可那个侍女又算什么?
他对她,也不过就是这样,出了事他不照样关她?圈她?就算给北定王家那么大笔的赔偿,那也不过是为了不令那件事爆发,毕竟那对南安王府也算是件丑闻。
是的,她一直坚信他并不爱她,否则明知她最在意的是什么,他又为何一意孤行?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不早早的立朱纳为世子?身体不好又如何?子嗣艰难又如何?现在是太平盛世,又不打仗,以南安王那样的身体,上一次的巡视不也撑了下来吗?他能撑下来,为什么朱纳撑不下来?朱纳更年轻,更有希望!
至于子嗣艰难,更可以过继。
总之,南安王对她,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什么爱啊,什么过去的情义啊,不过是用来怀念的。
但是,南安王留下了那么一封遗书!他早知道她对他下过手,他也猜到了她还有可能下手!可他还为她求了情!他早知道了!早知道了!
南安王妃痛彻心扉,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那是巧合,甚至有可能是卫氏骗她的。但想到南安王早先对她的点点滴滴,想到他的温声细语,想到他那有些纠结痛苦的眼神,她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王爷、王爷……”她两手握拳,越抖越厉害,她觉得自己叫出了声,但其实不过是嘴唇翕动。
月环在外面冷冷的看着。
“姑娘,她这是怎么了?不太像发病啊。”一个妈子疑惑的开口,她一笑,“那还能是什么?她早就疯了。”
在一段时间后,南安王妃终于找到机会在清醒的时候见到了朱纳,可无论她怎么说,后者都坚定的认为她是在说胡话。
第213章
第2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