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很特别,别墅很豪华,但是太诡异了。
她顺着刚刚的步骤,打开每一道房间,在最后一扇门后看见那个沉睡的美丽Omega,然后被不知名的欲望驱使着想扑过去,却在移开视线的下一秒又回到了三楼走廊的第一个房间门口。
墙壁上那个魔神的目光依旧傲慢,仿佛在嘲笑她刻意压抑着的情欲本性,暗示她去睡了那个Omega。
或许是陷阱,或许是唯一离开这里的方式,她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她走过去抽出军刀,一刀划了上去。
刀刃割裂布帛的声音响起,切断最后一根纤维时划进了空气,眼前的墙壁散成齑粉,却在白得刺眼的光里探出无数锋利的冷兵器。
她的肢体比她想象中的灵活。短短的军刀格挡开各色兵器,她整个人像在兵器海里游动的活鱼。一般的军刀碰到如此多的兵器早就卷刃了,但是她手里的军刀刀刃在如此漫长的打斗中依旧锋利平整。
打斗流畅干净,在意识到兵器越来越多,眼前还出现了幻觉的雾气时,她就反身跳了出去。
《晴朗的一天》咏叹调越发高昂欢喜,诉说着希望与甜蜜,三楼开始逐渐坍塌,她一步步后退,还是被逼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她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房间内那个Omega越来越浓郁的信息素。
太诱人了,让人想采撷,想品尝,想标记。
她背对着房门口迟迟没有转身,脊背挺直,理智在与欲望苦苦搏斗,抿起的嘴角都带着压抑的苍白。
身后的门却自己打开了。
脚步声轻轻,丝质白裙的裙裾扫过她的军裤,Omega的声音像是含着蜜:“为什么不进来呢?劳累的旅客。”
强烈的,几乎融化理智的香甜,这是对于Alpha而言至高的春药,与强大实力并存的是对附属于他们的美丽Omega的标记欲望,一次短暂的交欢,一次暧昧上了头的标记,也许对Omega是一生,但对Alpha来说只是生活中的助兴乐趣。
可是她没有动。
她没有放任自己陷入这样充满了阴谋的情欲欢宴。即使对方可能拥有传说中的色欲魔神力量的加持,也难以撼动她的意志力。
Omega又唤了一声。
她终于转过身,却在Omega绽放开的笑容中,狠狠将军刀扎进了Omega的胸口!
一声娇弱的惊呼。
放大的瞳孔里满是不可思议,Omega的身体向后倒去,胸口破开大洞,却没有血迹流出。
就在此时,落魄军官在打斗中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军帽终于不堪重负,顺着离心力甩飞了出去。
夕阳缓缓沉下,在渐次昏暗的暮色中,不速之客终于露出了全脸。
世人为了让自己更加美丽,善于伪扮容颜,可是光影最擅拆穿,一切的妆容色彩都消失无色,月光更加宠爱来者这样的美貌,留恋她眼中的光彩。
如此短促的黄昏为星星铺路,如此醒目的美丽不缺少为之醒来的黎明。
倒下的幻影Omega眼中难掩惊艳痴迷,身影彻底消散时,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那个真正沉睡的Omega苏醒了。
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Omega却自己下了床,赤脚走了过来。
雪白的脚踩着柔软的地毯,Omega的身形轻盈地像一只蝴蝶。
她尚显迷惘的眼神在看见来客的时候呆住良久,回过神时苍白的脸颊染上嫣红:“你……你好,你是来救我的吗?”
靠的越近信息素越浓烈,来者背到身后的手掐紧了手心。
来人不说话,Omega捂着心口接着道:“我就是陈双鲤,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得小心翼翼。
来人不吭声,垂下了眼睛。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谢谢你来救我,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或许以为对方的职业特殊不便告知姓名,陈双鲤连忙道。
“谢期。”不料对方忽然开口。
她仰起脸,那过分美丽与夺人心魄的容貌让陈双鲤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我叫谢期。感谢,与期待的意思。”谢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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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期的名字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在她的原生世界里她是小孤儿(前文有提),活得磕磕绊绊的那种
名字是她自己的,无论失忆多少次她都会给自己取这名儿
5.南楼玩月之人,月与秋期而身何去
谢期告知完自己的名字便不再置一词,反倒是陈双鲤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叽叽咕咕:“你是雇佣军吗?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一路找来很费力吧,辛苦你了。回去后我会把佣金提高的。”
谢期不回她,进房间检查是否有异样。陈双鲤跟在她身后,看她掀被子撩床单,还踹踹床头柜,接着说:“我和考古小队走散了,进沙漠后进了这个城堡,在三楼绕来绕去,不知什么时候就失去了意识,直到你刚刚把我唤醒。你是收到了我进沙漠前发射的求救信号来的吧?你是银河系人吗?我家住的不远,在仙女星系……”
好吵。
喋喋不休的声音伴随着她靠近而愈发浓郁的信息素令谢期脚步有些飘,她直起身,皱眉看向陈双鲤。
Omega少女清秀乖净,肌骨晶莹,富养长大的面相,只是此刻大眼睛里目光一闪一闪,嘴唇发白。
她看着谢期的目光像在看救命稻草。
谢期顿了下。
陈双鲤又靠近了她一点:“怎么了?”
在劫后余生的强烈喜悦之下,她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一个柔弱的Omega独自流落到沙漠里,没有自保的能力,被困在这栋城堡,在谢期到来之前一定日夜担惊受怕吧。谢期的出现使她获得足够的安全感,因而更害怕失去谢期。
谢期移开视线:“没什么,声音小一点,我要听外面的动静。”
陈双鲤点头,然后小小声说:“关于这栋别墅的来历,我是知道一点的。”
谢期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陈双鲤在她平静的注视里脸更红了,声音有点结巴:“当年古地球的【移民计划】里,这个城堡的女主人结识了归来的新人类,爱上了一个Alpha,想和他离开,可是那个Alpha不久就不告而别,再无音信,这个女主人等到后来也死了。这座城堡是典型的穆斯林建筑,有着非常高的艺术价值,我见过它的复刻版,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移民计划】
古地球在数个世纪前曾濒临灭亡,人类在最后一片净土盘古大陆上苟延残喘,后来有一家跨国公司率先提出远征计划,女性宇航员携带精子登上飞船,却在宇宙航行的数百年间遭到太空辐射,身体发生变异,原本的两性演化成了三种性别,即最强的,掌握话语权的Alpha,最弱的,拥有生殖能力的Omega,以及人数最多相对平庸的Beta。
与此同时,古地球也在脑神经科学领域得到了重大突破。盘古大陆上的人类突破了道德伦理的防线,将人脑神经与网络相连,甚至研究出了电子脑。于是人格可以重塑,记忆可以篡改,爱人也可以遗忘,盘古大陆陷入了混沌的数百年,直到远征先遣队找到了无限接近神级文明的星云联盟。
正如人类预言过的黑暗森林法则那样,星云联盟贯彻如一的法令是不接收难民,他们拒绝了先遣队的求救。
可是在远征先遣队和古地球取得联系之后,星云联盟最终同意了接纳古地球,并在此后数百年间将版图扩大到了银河系。
因为古地球的脑神经科学发展足以帮助地球人技术移民,星云联盟需要地球的技术完善联盟的广域网。
数个世纪前古地球上那位冒天下之大不韪,力排众议发展脑神经研究、改造基因的跨国公司老板为人类博得了生机,牺牲无数个体终于换取了全人类的重生。
新生代人类回来接旧生代人类,血缘淡薄,性别冲突造成观点对立,并引发各种矛盾。有人愿意留下,有人希望离开,有人被抛弃,有人被忘记。
这就是载入史册的那场惨淡的【移民计划】。古地球人口一亿,最终离开的不到三千万。
谢期侧过头看她:“地球上只有盘古大陆能生存,塔克拉玛干沙漠在那时属于无人生还区吧?”
谢期个头比陈双鲤高,又因为距离很近,侧头时嘴唇几乎要碰上陈双鲤的额头,陈双鲤脸噌得红了个透,猛的后退一步:“不,不是啦,无人生还区是盘古大陆的官方定义,其实其他大陆一直生活着少量人类,还在数年后还进化了基因。”
谢期哦了一声,心想难怪城堡的BGM是《蝴蝶夫人》,可真贴合史实。
既然是那样的时代背景,就说明这个城堡一定有自己的局域网。找出主控室,毁了它。
谢期想了想说:“走,去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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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植大脑,克隆人体,改造基因,道德伦理是科技进步的最大阻碍,但人类总要迈出这一步。我现在做的所有被指责的事情,一个世纪后都会造福人类。
———来自第二世哔哔赖赖的荀某
6.拖鞋上炕自己浪,浪到难分难舍心荡漾
谢期一边思考着攻击主控室的方法一边问陈双鲤:“你还知道哪些关于这座城堡的事情,都告诉我。”
“不多,”陈双鲤回忆,“因为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特殊地形还有太阳系的偏远位置不适合作为旅游景点,联盟不愿意额外耗费人力物力发掘它。整个银河系的物质文化遗产浩如烟海,这座城堡在制作出了复刻版以后,就很少有人来这里找寻它了。”
“城堡主人身份是什么?”
“属于那个时代很稀少的贵族女性,她留下的很多诗歌,画作,包括衣服款式都表明她性格里孤傲决绝但又纤细敏感的特点。她曾经很希望离开地球,为此委身给回归先遣队的队长,但是队长似乎只把她当做可供亵玩的工具,后来大约是忍无可忍,城堡主人刺杀了先遣队队长,刺杀未遂后却又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了对方,但是先遣队队长不久后就不告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