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或平淡无奇,或弹指一瞬。可对于赵灵儿与董昭来说,这十年的恩怨太过漫长,每逢静下心来,总会想起对方施加给自己的痛苦。
安静听着董昭的述说,青炎并没有寻隙插口,待尘埃落定后,这才笑道:“原来你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没等董昭回话,只听哨塔外传来一声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我终于知道赵灵儿对你做了什么啦!竟然将刚施完肥的泥土抹了你全身,哈哈哈.....”
青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董昭拦下,焦急劝到:“昭儿你别冲动,董歃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子么,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能真拿灼日刺他啊。”
“我就是要刺他!这些年里每逢到并肩王府,他哪一次帮过我这个亲妹妹,见到那赵灵儿就像耗子见到猫似的,躲得比谁都快,现在他还敢耻笑我!”董昭努力的想挣脱青炎的怀抱。
“你难道忘了,他想找外公铸戟,关键点可在你的身上,到时候你想收拾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董昭这才坐回原地,气鼓鼓的捅着火堆。
“话说回来,你们可真如岭南王爷所说,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啊,倘若有一人退让,你二人也许早就成为好朋友了。”青炎有些惆怅。
“退让?你当时是没见到她趾高气扬的样子,王爷的女儿了不起啊,郡主了不起啊。”董昭咬牙切齿道:“我现在都能回想起那泥土的味道,只恨我下手下的轻。”
青炎摇头苦笑,“你们谁也别说谁,下手都够重的,作为南赵仅有的两名郡主,如果让外人知晓你们之间的恩怨,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归根结底还是个人恩怨,与两个王府无关,所以这些年中我们谁也没有声张。”
“但我好奇的是,以岭南王爷的脾气秉性,竟然没有大闹并肩王府,这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董昭叹息道:“还不是因为与并肩王爷年轻时的交情,据说当年二人在作为王爷之前就认识了,但具体如何我也不知晓,这些还都是从母妃那里听来的。”
“每次听到你提起岭南王妃,总能让我感觉到她一定是为非常温柔娴淑的女人。”
“是啊,在我心里,母妃与并肩王妃是天下最优秀的女人。”董昭表情温柔如水。
“我听董歃说,王妃是在七年前....”青炎的话刚说出口,就感到后悔不已。
董昭并没有在意,依然笑道:“你又不是外人,反正这些事你早晚会知晓,不如一并与你说了。”
“母妃是在七年前因病逝世的,那时父王出征在外,并没有见到自己妻子最后一眼,虽然知晓这并不是他的错,可这些年里我也一直没给他好脸色。”
“既然知晓,为何还要这般对王爷?”青炎有些疑惑。
“出征之前,母妃已经病重,父王发下誓言说三个月内定会回到桂宁,但他却食言了,凯旋归来时已经是半年之后。”董昭的声音很轻,“这是我记忆里,父王唯一一次没有遵守约定,他回来后就坐在母妃的墓前,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了七日。”
“七日?王爷的身体怎能受得了?”
董昭解释道:“那是因为麾下诸将,当时以虎叔为首的一干将领,不顾父王留下的死令,毅然决然的硬把父王给拖回府,虎叔因为此事也被父王打成重伤,在床静养一年多才恢复。”
想起与董破虏帐中相约,他当时也说过这辈子只负过一人,看来就是岭南王妃了。而且蚩虎的忠义更让青炎佩服不已。
“王爷当时定然伤心欲绝,但七尺身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这句话说得倒也应景,但我认为,如果一个男人辜负了妻子的盼许,即使再雄才大略也算不得一名好丈夫。”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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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巳时两刻,南邑大军传出悠扬的号角声,十数个方阵缓缓推向镇南关。
关墙上众将士早已严阵以待,屏住呼吸等待着命令。
“你观敌方此次会投入多少兵力?”
“回禀王爷,镇南关下地势高低起伏,并不适合大型攻城器械运动,而且观敌军也没有做这种打算,但敌军的云梯数量着实有些惊人,如果不出所料,第一波攻势不会只是试探,最少也会投入两万以上的兵力。”
董破虏抚须笑道:“你说的不错,南邑猴子在这些年里,就没有改变过攻城方式,永远是云梯架墙这一招。”
“镇南关墙虽然没有金陵宽厚,但守城器械的数量也不算少,待敌军进入射程之内要竭尽所能延缓其速度,把远程武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青炎双眼紧紧盯着愈来愈近的敌阵。
“看来这关下好不容易长出的郁郁葱葱,又要被付之一炬了。”岭南王沉声令道:“准备御敌!”
杜明站在一座高高的木塔之上,眺望着镇南关墙,见阵型排列完毕,手臂向下狠狠一挥。
身边旗手挥舞令旗,打出道道旗语。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