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被逼迫的吧……”我一路走一路想着:“她也许想过与我同样的是……我开始有一点了解,当时母亲想要杀死我时的心情了。”
“拉拉……”伊恩轻唤。
“母亲没做到的事,可能会由我来做。”我转过头去看向伊恩,露出一个略显寂寥的笑容:“我是‘最后的罗丝’了,我会让这个称号名副其实——我大概是不会生孩子的……我……可能也没办法再去爱上什么人……”
“拉拉……跟我回魔界去,我恳求长老解开诅咒……”
“不……”我打断他:“我说的不是这个……”
看看黑色的夜空,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才又对他说道:“宿命论都说,每个人的灵魂是半环,要找寻到你命中的另一半才得完整。那另一半就是你的爱人。而我……我的心里住着两个拉拉,前后的两个我已经让我的灵魂涨得满满的,无法、也不需要再去容纳什么了……我会就在我这里终结我们的诅咒。”
“可是,这一切的源头仍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蒂达曾经的未婚夫是我,我……”
“别再说了。”我朝他摆摆手。
望着难分方向的一团黑夜,我迷茫了。我现在该去哪里呢?是去看看茉兰别堡的遗迹,还是回古勒达去?
不知为何,突然好想去梅泽迩,以撒还在那里吧!
今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但却是在奔波中度过。
晨幕之交时,我由古勒达赶赴班克思,稍作停留又飞往梅泽迩。
风依旧强劲,吹得我麻木。长时间的使用飞行术也使我全身乏力而虚脱。幸好有伊恩的控风,让我轻松了许多。
我到达梅泽迩时已是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前,12月24日的祭奠后的狂欢还未结束,整个城里仍然欢声雷动,灯火通明。三皇子所进驻的省候哈囵左府上的晚宴还没结束,大厅里灯光闪烁、人影交重。
我的扫帚在它的后院降下,从洞开的大门望进去,那影影绰绰的灯让我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吵闹的人声和音乐声也让人头昏脑涨。
我站立不动,因为僵直的腿已无法做出跨越。恍惚间由大厅里冲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我听见左耳边“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清脆的炸开了。我又听到有人叫着“拉拉”,那语气里有惊讶也有慌张。
天地倒转之间,仿佛看见以撒冰蓝的眼,和红色的银光,紧接着便是一片冰冷的黑暗将我包围。
疼痛。
昏迷中我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刺进我的脑颅。疼痛渐起又渐歇。
再次醒来时,窗外是漆黑的夜。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房里点着灯,燃着暖炉。地上暗红色的长毛地毯,在灯光的照耀下也看不清其中花纹的颜色。四周的墙壁上没有什么装饰,只是挂只一副画。家具是线条简单而有不失华贵的设计,窗幔帘布也都是质料讲究的素色。
一间舒适而简单的房间。
我又一转眼,看见以撒正坐在另一边的一张乌木大桌后,研究着手里的文稿。见我醒来,他快步走到床边:
“醒了?”他的问话虽简短,眼里却含着浓浓的担忧。
我轻应一声。他将我扶起,摆好枕头让我舒服的靠坐在床上。
见我仍是精神涣散、神智不清的样子,以撒又担心的探探我的额头,问:
“怎样?好些了吗?”
“我没事……”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医师却只说是劳累过度……你……”
“我已经睡了三天了吗?”我惊讶,头痛的□□。
“怎么突然跑来了?伊恩呢,他怎么没跟在你身边?”以撒仍惦念着我无故昏倒,而身为我的召唤魔神的伊恩却没有出现。
“我……突然想过来看看……就来了……”我支吾着,一边起身翻出次元袋:“伊恩也跟我来的,你没看到他吗?”
怎么可能,来的路上我还借了他的风的力量。
“没。”以撒一面扶着我,一面看着我解开次元袋的动作:“你昏倒之后,我一直唤他出来想问问情况,但他始终没出现……”
我从次元袋底挖出伊恩,他已变回小老鼠的模样。蜷缩着身体,紧闭双眼。白色的毛发依旧滑顺,体温也正常。青灰色的眼睑紧紧阖着,尾巴也无力的垂下不动。腹部的毛发一颤一颤,略有起伏——他,睡得正香。
我眯起眼睛,揪着他的尾巴在空中摇了摇,他仍无反应。真过分!我昏倒,他睡倒——真是一点都不尽责的魔神!
无奈的把它塞回次元袋,想要骂他几句,扯动了左颊的伤口……伤口?!
我的手轻抚上左边脸颊,那里被纱布处理得很好,但来自其内的疼痛告诉我,我确实受伤了。
察觉到我的疑惑,以撒解释道:“你倒下时,我便看到溅起的血,本以为你是受伤失血而晕倒,后来才发现,只是这个。”
他伸出手,给我看他掌心中的几个银色的碎裂物。
我小心的拈起一块。它是一截断裂成四分之一的环形,银白色的表面上沾染了些许血渍。其间仍看的出有细微的凿刻的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