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那样郑重的口气,我才突然觉得——他已不再以一个长老、长辈的上位者的身份与我交谈,而是像一个合伙人一般在同我商量。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突发奇想的办法竟真的帮自己找到了联手的对象。
“我要先回古勒达去——放心,这次我会随时与爱姆之家保持联络的。”
可能是说了太多话,突然觉得很累。喝了仆人端来的药汤后,我又沉沉睡去,脑子里思考着明天要回古勒达的事。我狼吞虎咽一番后,脑袋似乎也终于能正常运转了。
对了,我想起自己是被那个招摇撞骗的爱姆之家的守站人踢到了传送阵里——她所说的唯一不要收钱的,就是传送回本岛吧!
我又看向米歇尔:“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几月几号?”
六月三十。”他答:“你已经睡了三天了。”
“睡了三天?”我微怔。随即明白,他是以为我提此问题是由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天的缘故。但,其实我是想问……
“呃……”我放下刀叉,郑重又谨慎的问:“哪一年?”
他愣了一下,精明的眼光一闪,遂又开怀笑道:“当然是西奥历1511年啊!我看你是饿昏了,连记忆也混乱了吧!”
1511年6月30日?我记得我离开时,以撒刚得到莲的同意而率兵西去一个多月,那大概就是1510年11月。如此算来,我去魔界呆了这两天,人间已过了8个月了!而且,连我的生日都过掉了……不知道以撒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我正盘算着自己花在魔界里的时间,转眼一看米歇尔,他的脸上正挂着温暖的笑容,而那暖意却未传达到眼里。他的玩笑话语中似乎更夹杂着深一层的试探的意味。
“呃……没……怎么会……”我摸摸脑袋,把食物的托盘放回一边,便拉起被子要往里拱,打算用累了、想要睡觉来蒙混过去。
米歇尔也随即道:“你先躺一会儿吧。不过别睡着了,诺涯长老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什么!诺涯长老要过来?!”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开什么玩笑,这我哪还能睡得下去?
诺涯长老亲自来此,显然不是为了来和米歇尔切磋棋艺的——他是冲着我来的。但,我的到来算是什么大事,需要劳烦白长老大人亲自造访吗?还是……关于我的“那些”事,他都已经知道了?
我正惶惶不安间,就听楼下传来通报——诺涯长老已经到了。米歇尔出去迎接,并嘱咐我乖乖躺在床上,别乱跑。
楼下一阵轻声交谈后,我听见有人上楼来的脚步声,其中还有诺涯长老的拐杖轻敲台阶的声音。
“哟,丫头,听米歇尔说你已经醒来啦!”诺涯眯缝着笑眼问道。随着他的话声,能看到他的白胡子一动一动的。
“呃……长、长老您好……”我坐在床上,有点不知所措。
诺涯挥挥手:“你躺下来就好,身体还很虚弱吧!”
说话间,米歇尔已搬来一张椅子让诺涯在我床边坐下。他自己站到床的另一边的窗户旁。
“话说回来……”诺涯坐下,双手拄着细长的拐杖立于两腿间,笑呵呵的对我道:“你怎么搞得那么狼狈?以你的实力……不至于吧!”次日清晨,我一早起来梳洗整理,换上一套新的紫巫服,也从仆人那里要回了我的次元袋——“伊恩们”都还好好的待在里面。
早饭时,我试着向米歇尔打听些有关德里奇现在的情况,他却只是摇头说局势大有变转,其余的具体情况,要我回去自己看。
我也没再多问。饭后出去镇上补给了一些物品。买了新的飞行扫帚及一些药品、食物什么的——当然是米歇尔付钱。回程中路过艾兹的公寓,我走进去看了看,不禁又有些悲从中来。
艾兹的房里有些凌乱。他通过考核后左蓝达家就撤去了服侍他起居的仆人,除了早先进来探察的工会人员外,没有人迹的室内还保留着艾兹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地板和器具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告诉我时间的流逝。
四下里散落着木质器具,从它们凌乱的排放,我甚至能想象在艾兹消失的那一瞬间,他和这些附有他的力量的灵木的痛苦的挣扎。
米歇尔跟在我后面,却只是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环视四周,道:
“艾兹的事,工会已经通知左蓝达夫妇了,他们大约一小时后就到。你要见见他们吗?”
“……不……”我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要我以什么脸面再去见他们呢?
我转身,突然脚下一滑。低头才发现,那里躺着一根纯黑色的细棍——那应该是艾兹用过的魔杖吧!
“这个,可以给我吗?”我拾起它,转身问向米歇尔。
他无言的点头。我把魔杖收进袖袋里,便离开了。
借用工会的高层传送阵,我可以很随意的来往于世界各处,并免费使用各联络点的服务项目——诺涯长老给了我一张vip卡,这样我就可以得到爱姆之家的无偿协助了——工会真是大方啊!
拿到这张卡,我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提提尼亚的那个势利鬼的爱姆之家去……但,算了,我可没那美国时间。于是作罢。
当原财政官员、现传送层督导官鲁汪达看见我由米歇尔引领着,大摇大摆的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突然绿了,这不由得让我想到以前自己在这里参加考核时,对手们种了毒雾的样子。
“拉拉要传送去德里奇古勒达的爱姆之家,麻烦你去准备一下。”米歇尔含笑道。
鲁汪达原地立正,点头应道“是”,便立即远远跑开传达命令去了。
我看鲁汪达离去时那么干脆利落的动作,不禁问道:
“鲁汪达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温和啦?对你的话言听计从的……”
“他现在算是我的下属。”米歇尔依旧笑得谦和。
“咦?”我疑惑的看看米歇尔,再望望鲁汪达在不远处忙碌的身影:“你又升官啦?还是他被降级了?”
“都是。”米歇尔边说边把我领到一边坐下:“说起来,还真是托了你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