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过来的淡眸似有冰凝在深处,“以后不许有事瞒我,这是最后一次。”
“关于我去做家教,这和你没有关系,钱是一部分原因,不过只占很小的一部分。你不必觉得内疚,现在的生活是我自己选的。”
放弃全部的财产继承权,只要了这一处当年他们离婚时许承东赠予她的房产,从她选择从那个家出来,便决心割断一切经济来源。
她的陈述沉静坚决,没有半分能够撼动的缝隙。
“你怎么知道他……你怎么知道叔叔来找过我?”
“早上交警队拖车前打过我的电话,那辆车暂时在我名下。”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他放弃这一切值得么?
贺知立站在客厅,还未来得及擦干的水珠裹住缕缕黑沉的发丝欲落未落,浑身都像失去知觉一般僵硬。
“如果你生活在那种家庭,就知道那些钱来得有多不堪。”许傲缓缓合上电脑屏幕,客厅昏暗,只有从餐厅投射过来的光源,将她面容切割成两半,半明半晦,勾勒出隐隐轮廓。
“许承东一定向你吹嘘过他曾经一个月要付我们十五万的抚养费。但是因为什么你知道么?”
贺知立摇头,脚步忖住。
“因为他婚内出轨多年,证据确凿,净身出户,这个钱是法院判的,他不能不给。”
何故会这样冷,明明她语气毫无波动。
“你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一个没有人脉没有后台的主妇,能打赢这一场离婚官司么?”
晚夜下起离离细雨,潮湿在空气里弥漫开。
“因为她找了一个最有名的离婚诉讼律师。”
须臾,她转过脸看窗外,面孔掩进茫茫黯色。
夜雨的凉意从窗隙涌进来,游丝般钻进他的骨缝间。
“她做了那位律师的情妇。”
那一年,闹完一场轰轰烈烈的离婚官司后,富太为打赢官司俯身做小叁被原配捉奸的事却被压了下来,因为许家丢不起那个人,儿子出轨净身出户远比不上被外姓人戴实绿帽的羞辱来得大。
斜风将细雨淋在窗面,蜿蜒流淌,依稀模糊了视线。
还记得她要放弃这一切时,苏琴的眼神只有半刹的惊讶。她只说,你想好了么。她放弃,就代表当初离婚时她作为子女分到的所有财产,都会归到苏琴名下。
许承东要自由,苏琴要钱。
只有许傲,她想要一个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