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知。”
沈清岺摸不清他的意思。
“你很像一个人,朕的父皇。”
沈清岺听得心里一惊,这话没法接,只能僵直了身子站着。皇帝没管他的反应,只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朕的祖父,退位后几乎不曾出过城郊的行宫。朕只见过他两面。一个人行走于空荡荡的宫殿中。他对我说,皇帝,不过是这天下的机括罢了。父皇在位的时候,宵衣旰食几乎未有一日停歇。夫子教朕帝王之策,朕看到的,皆是将朕钉在那皇位上的长钉。”
“十六岁那年,朕喜欢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看那一望无际的天,仿佛下一秒就能变成鸟儿飞起来。朕在宫外遇见了一个女子,可她不愿和我回宫,朕常常出宫去找她。可这长安城会吃人的,没过多久,她便死了。”
“有那些世家,那些言官,看似小心翼翼,实则朕做的事一不合他们心意,便要折腾一番,明里暗里威胁朕?母后去了之后,父皇便再不曾展过笑颜,他自己愿做机括,被钉在皇位上直至血肉耗尽,却不肯放我走。”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空洞,声音疲惫,像是已经在宫中死去的孤魂野鬼。
“陛下未曾伤害百姓。”
这位帝王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在朝堂上,将权贵折腾得苦不堪言,却从不劳民伤财。惩治贪官,兴修水利,他一样都未曾落下。这也是他父皇无论如何也不废掉他太子之位的原因,他有爱民之心,他那两个弟弟没有。
听沈清岺这么说,帝王轻嗤一声。
“朕生在皇家,没得选罢了。难道让他们将皇家的脸丢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