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观阴沉着脸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得饶人处且饶人!”
杨少峰呵呵笑了一声,死死的盯着刘观,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正准备出宫的夏原吉凑了过来,拍了拍杨少峰的肩膀,笑道:“状元公在倭国几个月,赶紧回家好好歇歇。”
张辅也凑了过来,说道:“走,去你家庄子上,这醉仙楼的酒菜还是比不过你家的。”
杨少峰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向外虚引一下,对着夏原吉道:“夏部堂一起吧,咱们去庄子上好好喝点儿。”
只不过,杨少峰等人还没有走出奉天殿,就被气喘吁吁的无心给拦住了:“状元公留步!”
杨少峰笑眯眯的道:“走,一起去醉仙楼喝一杯?”
无心摇了摇头,说道:“还喝?喝不成了,皇爷已经往文华殿去了,皇爷命咱家把状元公给捆过去,顺便还要请夏部堂和英国公还有定国公几位一起过去。”
杨少峰顿时一脸懵逼:“啥?捆过去?”
无心嗯了一声,对着身后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又对杨少峰道:“得罪了,状元公也别怪咱家。”
直到几个小太监把杨少峰五花大绑起来,又拿着一根木扛将杨少峰抬了起来,刚刚还淡定无比的杨少峰顿时又惊又怒才,对着无心怒骂道:“狗无心!你这是捆人呢还是捆猪呢!”
无心赔笑道:“状元公勿恼,这也是皇爷的吩咐,您千万别跟咱家一个死太监计较。”
示意几个小太监将杨少峰抬走,无心又拦住了旁边看热闹的夏原吉和张辅,示意两人和徐景昌等人跟着自己一起去文华殿。
大明朝的文武官员外加一众勋贵宗室乃至于外藩使臣们就这么看了一出好戏——堂堂六首状元被人像捆猪一样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然后像抬猪一样往文华殿抬去。
走了一路,杨少峰骂了一路,无心倒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的走在最前面。
夏原吉低声对张辅道:“狠人啊,敢这么骂无心的,杨翰林倒还真是头一个。”
张辅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不一样啊。你别看他一口一个死太监的骂,可是无心他们偏偏不当回事儿。若是换了咱们,这般骂法……”
夏原吉岔开了话题,说道:“也不知道陛下找咱们是什么事儿,还要把杨翰林给带上?”
张辅道:“大概是山东的事儿吧。昨天的急报,你不是看过了么?”
夏原吉嗯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好看:“该死的,山东那破地方到底是怎么了,免了民赋民税还能活不下去,简直是见了鬼了!”
徐景昌凑了上来,低声道:“要我说,这民赋民税的,就不该免!不光正常的不该免,就连灾年的时候也不能免!”
夏原吉瞪了徐景昌一眼,怒道:“你说的这还叫人话?”
徐景昌道:“夏部堂也是去赈过灾的,难道你还不知道那些官吏和士绅们都是个什么鸟样?
若是陛下没有免了民赋民税,那这些赋税是收往国库的,他们收的上来也好,收不上来也罢,反正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现在陛下把民赋民税都给免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多收几成租子,佃户们再敢赖着不交,可就不是陛下的事儿了,这是他们的银子,他们还能轻易放下这么大一块肥肉?”
嘿嘿笑了一声,徐景昌的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如果不是状元公带着我等发财,我等肯定会将租子涨上那么一成两成。”
夏原吉捋着胡须的手不自觉的多用了几分力,险些将胡子给薅下来:“这说的是人话吗!陛下免了民赋民税,你们还要多涨一成两成的?你们就不怕将百姓给逼反?”
“很明显,百姓已经开始反了。”自打决定跟杨少峰出海之后就降了租子的徐景昌一点儿不慌,更没有卖了队友的愧疚:“那些土鳖地主没什么眼光,眼睛就盯着那一亩三分地,陛下看不上的,他们看的上,陛下不要的,他们要。
如果本公所料不错的话,山东那边就是这种情况,百姓被逼得活不下去了,要不然百姓也不会打着反贪官不反陛下的旗号。”
“那也是造反!”
张辅斩钉截铁的说道:“无论如何,他们造反了就是造反了,你我现在该考虑的不是他们为什么造反,而是如何将动乱平定下去!”
夏原吉瞧了张辅一眼,摇头道:“英国公言之差矣。你是带兵出身的,考虑的自然也是这些战阵上的事情,可是陛下要考虑的,可不仅仅是这么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