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刑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抗得下来的,最起码周义等人是抗不住的,三木之下,这些人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过往所有的事情都招了一遍。
最终的审讯结果已经不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了——就连朱老四和朝堂上一众大佬们都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下等州的知州,同知,判官,居然那么能贪!
朱老四忍不住暗自庆幸,当时若非是杨少峰去莒州直接杀了陈后兴又止住了疫情,只怕整个莒州甚至于周边的州县都有可能倒霉,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扩散到整个山东!
越想越恨,朱老四连刚刚死了的司长卿都给恨上了!
若不是司长卿这辈子为官清廉而且和莒州案并没有什么关系,朱老四甚至恨不得把司长卿也给挫骨杨灰!
如此一来,司长卿案基本上就以杨少峰无罪开释,周义等人族诛而结案——如果不是周义等人在后来整治疫情的时候出了力,估计也是个诛三族的下场!
……
杨少峰刚刚出了诏狱门口,却根本就没有看着朱瞻基和林棠等人的身影,只有那个好吹牛逼的老农和其他几个即墨、莒州的老相识一起站在狗子的身旁等着自己。
吕有财一见到杨少峰的身影,就赶忙迎了上来,也不顾旁边锦衣卫校尉在侧,直接扑倒在地上,向着杨少峰拜道:“恩人啊!您可算出来啦!”
好吹牛的老农倒是没有像吕有财一样扑上来拜倒,不过依然快步跟了上来,流着泪道:“太爷,太爷。”
杨少峰一把扶起吕有财,笑着道:“你们怎么来京城了?不是早跟你们说过么,我没事儿。”
几乎有些泣不成声的老农似乎刚刚想起来,赶忙又折回了刚才站着的地方,随后又拎了一个袋子回来递向了杨少峰:“太爷,这是咱即墨县的百姓为您准备的咸鸭蛋,保证个个都流油,上午俺们敲登闻鼓的时候,俺特意带了两个给皇上,皇上都说好吃呢!”
杨少峰顿时眼睛一亮,低声对老农道:“记着,等回了即墨,就在装鸭蛋的箱子上印字,就印皇上吃了都说好这几个字儿!”
老农忽然就被杨少峰逗笑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嘿嘿笑道:“对!还是太爷精明!”
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鼻涕和泪水,老农又接着说道:“太爷赶紧回家,这锦衣卫的诏狱就是个吃人的,不宜久留啊。”
杨少峰也不想再进诏狱了——虽然进去了住的挺舒坦,可是这从诏狱里面出来回家,却是一条艰难无比的道路。
首先,要跨火盆,这玩意儿成婚的时候林棠跨过一次,如今居然轮到了自己?
其次,要洗澡,洗澡水里加了什么玩意儿,程序猿出身的杨少峰并不认识,但是灵儿和芫儿两个人恨不得把自己搓掉一层皮的力度,却是让杨少峰有些受不住。
跨过火盆洗了澡,接下来还得面对着娘亲的眼泪,接着又是林棠的眼泪,就连顾眉波和灵儿芫儿都跟着来了一波眼泪攻势。
这不是要命么!
更要命的是借着庆祝杨少峰出狱而举行的酒宴,陪着父亲喝,陪着朱瞻基喝,陪着谁谁谁喝来着?
反正杨少峰是直接喝到断篇,第二天除了嗓子干疼之外,基本上已经没有那场酒宴的什么印象。
直到日上三竿了,又在灵儿和芫儿的服侍下换了衣服洗了脸涮了牙,杨少峰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等杨少峰从林棠口中得知已经有太监过来宣旨,自家又得了一处皇庄后,杨少峰顿时就变得精神了起来。
至于罚俸三年?那玩意儿就没见着过,无所谓!
朱瞻基对此嗤之以鼻:“有好处你就高兴,沾不到便宜就骂街,哪次都是这样儿,我看你也就是这么点儿出息了。”
杨少峰拿牙签剔了牙,斜着眼睛道:“怎么?难道你不是这样儿的?上次是谁要跟着我折腾咸鸭蛋来着?还有上上次,是谁让我替他出了银子占干股来着?
你要觉得你跟我不是一类人,那倒也好办,反正现在已经昨近入冬,这次大棚种菜的事儿,你别掺股就行了。”
一听到大棚种菜,刚刚还想翻脸的朱瞻基顿时换上了笑脸,甚至主动端起茶壶给杨少峰倒了杯茶:“瞧你说的,一世人两兄弟,咱们两个谁跟谁?”
不远处的胡善祥原本正和林棠说着悄悄话,一见朱瞻基这般作态,顿时就忍不住了,掩嘴笑道:“殿下当真是能屈能伸,在叔叔面前浑没有个兄长的样子?”
朱瞻基不以为意的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他这种混子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好人都能学坏。”
胡善祥笑着道:“殿下还是和叔叔慢慢聊吧,我和林家妹子出去走走,好长时间没来庄子上,倒是想念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