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兴沉默,杨少峰笑了笑,又开口说道:“你不妨先看看屈登封的模样,他那十根手指,十根脚趾,还有左臂,都是本官让人一寸寸的砸碎的。
老老实实的交待,你可以免受这些皮肉之苦,如果不愿意交待,那你面临的就是跟他一样的下场,比如一寸寸的把你砸碎,然后你再老老实实的交待。”
周兴扭头瞧了屈可进一眼,却见屈可进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混杂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凄惨至极。
周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又强撑着道:“上官若是想给草民定罪,那便直接安排个罪名好了,只是上官并无实证,只怕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罢!”
杨少峰呵的轻笑一声,瞧过吴明递过来的粮食后,竟是不再理会周兴,而是自顾自的眯着眼睛养起了神,大堂中只剩下沈颢等人噼里啪啦拨动算盘的声音。
周兴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直到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太阳都渐渐的往西去了,噼里啪啦的算珠声才算是停了下来,沈颢躬身对杨少峰道:“禀师尊,周记粮铺这五年间的账目都已经核对完毕。”
沈颢的声音,对于周兴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屈可进的模样着实凄惨,而沈颢等人拨弄算盘的声音就好像是催命的魔音一般骇人,之所以一直强撑着,便是想着没人能发现这些账目之中的问题,现在这些毛头小子们这么快就核对完了账目,想来也是发现不了里面的问题!
杨少峰瞧了神情有些放松的周兴,冷笑一声后对沈颢道:“账目可都能对上?”
沈颢躬身道:“回师尊,大致都能对得上。可是永乐十八年冬月的有一笔出账对不上,永乐十九年三月也有一笔入账对不上,永乐二十一年则有十七笔账务对不上。
如果单独把这四笔账务都单独捡出来,那么周记粮铺的账务大概是平的,那么周记粮铺应该亏损三万九千贯,而不是现在看上去的平账。
更为奇怪的是,像周记这般的粮食铺子,原本大大小小的收、支应该十分频繁才对,可是周记粮铺除去永乐十八年以前的账务还算正常之外,永乐十八年后的收、支都很奇怪。”
沈颢的话音落下,杨少峰忽然抄起桌子上的砚台砸向了周兴,甩开了想要拉住自己的朱瞻基,起身指着周兴骂道:“三万九千贯?就为了区区的三万九千贯,现在整个登封无粮可用!你们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么!王八蛋!”
气咻咻的坐下之后,杨少峰又道:“还不一五一十的招来!”
纵然被杨少峰扔过来的砚台砸的头破血流,周兴依旧强撑着道:“草民不知道上官林草民招什么?
五年的账簿何其繁杂,短短多半天的时间就想捋络清楚,并且找出其中的问题,便是干了多年的老账房也做不到,现在上官的学生却说已经查清,只怕多半是在无中生有吧!”
“看来,你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叹了一声,杨少峰干脆吩咐沈颢将有问题的账目拿给周兴过目,嘲讽道:“多年的老账房如何,不本官不是很清楚。可是本官这几个学生,却是在户部清吏司和工部营缮清吏司里面厮混过的,每天过手的账目不知凡几,你这么点儿账目,未免有些不够看。”
瞧着周兴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密,杨少峰又接着道:“想好了么?是准备先受了刑再行招认,还是现在就直接招认,也好免了皮肉之苦?”
周兴瞧了瞧杨少峰,又瞧了瞧一旁强忍着不出声的屈可进,竟是哼了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啪!啪!”
杨少峰鼓掌笑道:“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这么硬气!先砸碎他十指!”
“慢着!”
周兴叫道:“五年的账目之中有几笔错漏,原本也是正常,上官竟然打算凭着这一点儿便要屈打成招么!草民不服!”
杨少峰却摇了摇头,笑着道:“本官何曾要过你口服心服?本官要的是这些账目为什么会对不上,三万九千贯的粮食又到哪儿去了,至于什么屈打成招?大明律没规定不能用刑!打!”
吴明狞笑一声,抓起周兴的手掌平铺在地上,竟是直接复制了刚才砸碎屈可进手指的过程,直接用绣春刀的刀柄将周兴的十根手指挨根砸碎!
待到行刑完毕,吴明刚刚将周兴嘴里塞着的破布抽出,周兴就直接痛得惨叫道:“狗官!狗官!你屈打成招!你诬陷好人!”
杨少峰冷笑一声,抓起面前案几上的米粒,一把撒向周兴后怒喝道:“诬你老母!谁家粮铺里面会有这等的陈米!来人,再砸断他十根脚趾!”
然而出乎于杨少峰和朱瞻基等人的预料,直到十根脚趾都被吴明一根根的砸碎,周兴却依旧狂叫道:“狗官!老子就算是死,也不服!你等着!你等着!”
到了这般地步还没有审出什么结果,杨少峰也失去了耐心,忽然冷笑一声,对吴明吩咐道:“把你们锦衣卫的那套本事在他身上使一遍,如果还不招的话,就留他一口气,等着凌迟之后夷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