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根令签:“登封老人王某、范某、张某、李某四人犯勾结他人倒卖库粮,并绞!诛其诛!”
……
第二十七根令签:“登封县知县屈可进,犯渎其本职,勾结他人倒卖库粮,残害百姓,依《大明律》并《洪武大诰》,处剥皮食草!诛三族!”
第二十八根令签:“河南府知府张臻,犯渎其本职,残害百姓,依《大明律》并《洪武大诰》,处凌迟!族三诛!”
数百颗人头滚滚落地,甚至有刚斩下的头颅还会眨眼,鲜血浸满整个刑台,又顺着刑台流向了地面,而刑台下的百姓只在杀周兴等人的时候叫了好,等到杀屈可进等人的时候却是没有一个人叫好,只是冷着瞧着满地翻滚的人头。
朱瞻基忍不住戳了戳杨少峰,低声道:“难道百姓还不解气么?刚刚杀周兴的时候还有人叫好呢,现在怎么轮到这些贪官了反而没人叫好?”
杨少峰呸了一声道:“叫个锤子的好!你不知道么,这刑场上自古来有三种人是不能叫好的,一是犯官,二是犯妇,三是说书先生。”
朱瞻基疑道:“为何这三种人不能叫好儿?”
杨少峰瞧了瞧依旧还在行刑的刽子手,低声道:“若是杀犯官的时候叫好,那朝廷的脸面该往哪里放?杀犯妇的时候叫好,有辱礼教风化,所以也不能叫好。”
“原来如此。”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这般,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那说书先生呢?”
杨少峰道:“若是杀说书先生的时候叫了好儿,万一他再爬起来再说上一段儿,却又该如何是好?”
“噗!”
朱瞻基刚刚喝的一口茶尽数喷了出去,连续好几天的阴翳一扫而空,复又咳了好几声之后才指着杨少峰道:“你倒是真会编排!”
杨少峰呵了一声,瞧着刑场上已经差不多了,便示意吴明等人将刑台上收拾一番,复又向着王命旗牌行了一礼,这才朗声道:“舜命禹曰: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
汝南王朱有爋犯勾结他人倒卖官粮,残害百姓无数,虽太祖高皇帝之孙,亦不可赦!斩!
新安王朱有熺犯偏信方士,生食活人肝脑,残害百姓无数,虽太祖高皇帝之孙,亦不可赦!斩!”
即便被押到了刑台上,汝南王朱有爋依旧在疯狂挣扎,挣开按着自己的差役之后扭头对杨少峰叫道:“杨癫疯!我乃太祖高皇帝嫡孙,你敢杀我,可是要造反么!朱瞻基!我是你叔叔,你敢杀我,便是不孝!”
跪在朱有爋旁边的朱有熺嘻嘻笑着道:“好玩!好玩!杀了头,可长生!”
杨少峰脸色阴沉,喝道:“我大明自有律法,虽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刽子手,还不行刑!”
“慢着!”
朱瞻基叫了一声,起身之后走向朱有爋和朱有熺,浑然不顾刑台上面泥泞的鲜血,反而向着两人揖了一礼,高声道:“以叔杀侄,确实不孝。然登封百姓何其无辜!不杀二位,瞻基无颜面对登封百姓!
今日依大明律杀了二位王叔,瞻基自会茹素三日,向二位王叔赔罪!”
朱有熺依旧一副笑嘻嘻模样,瞧着朱瞻基道:“快杀,我马上就要长生不老啦!”
直起身来,朱瞻基这才慢慢走回了杨少峰所在的案几处,又从杨少峰手里夺过令签,喝道:“行刑!”
又是咚咚咚的三声追魂炮响起,锦衣卫接替了刑台上的衙役,按住了兀自挣扎不休的朱有爋和依旧有傻笑着的朱有熺,充当了刽子手的锦衣卫也高高举起手中的屠刀,只等着被杨少峰重新夺过去的令签落地,便要手起刀落,送朱有爋和朱有熺两人上路。
杨少峰正打算扔下手中的令签,却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一阵阵刀下留人以及尖锐的周王殿下到的声音远远传来。
想学影视剧里玩刀下留人的那一套?
再左右一打量,发现原本应该在不远处的朱有炖已经不见了踪影,杨少峰心中顿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将手中令签狠狠掷于地上,喝道:“行刑!”
令签落,屠刀落,朱有爋和的人头也跟着落在了地上,朱有熺的眼睛还眨了眨,眼神中似乎有无尽的茫然。
“周王殿下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离得更近,刑台下原本拥挤不堪的百姓也硬生生的挤开了一条直通刑台的小路。
朱有炖一马当先,奔到台下后却只见到了朱有爋和朱有熺的尸体和人头。
吴明凑到杨少峰身边,低声道:“要不要卑职先行驱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