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这对于这天下有利的,你尽管把祖宗成法搬出来,就好比贪腐六十两要剥皮食草,这就是你震慑百官的手段。
至于那些已经不再适用的祖宗成法,你就只当看不着,反正你手里握着军权、财权,你愿意开海就开海,愿意禁海就禁海,那些穷酸腐儒又能拿你如何?
记着,祖宗定下成法,不是要拿来拘束他的子孙后代的,而是担心他的子孙后代走了弯路错路,如果你没走错路,违背了祖宗成法,难道祖宗就会怪你?
简直可笑!
这世上还有不盼着自家儿孙好的祖宗?谁要是因为一句祖宗成法就被那些穷酸腐儒们捆住了手脚,那谁就是蠢蛋,死后都没有脸面去见祖宗!”
莫名的越说越气,朱老四干脆呸了一声,阴沉着脸骂道:“入他娘的,真要是有这样儿的子孙后代,那他死了也别来见朕,朕都嫌丢不起那个人!”
朱高炽躬身道:“是,父皇今日所说,儿臣定然铭记于心,自此后我大明皇帝皆代代相传,不敢或忘!”
朱老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说道:“朕今天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还是要靠你自己。”
朱高炽又躬身应了,试探着问道:“那哀牢国之事,儿臣想要允了他内附的要求,不知父皇……”
朱老四呵的笑了一声,说道:“朕说过,你要同意,就只管同意,朕会给你用印。你不同意,就直接拒了,朕同样也会给你用印。
明摆着告诉你,现在你跟朕差的,就是这天子玺,懂了没有?
也就是现在咱们都在交趾罢了,要是咱们现在都在京城,那朕就把所有的政务和军务都扔给你,朕天天逗孩子玩儿去。
放心大胆的去做,不怕你错。千错万错,都有朕给你兜着,就算你把所有的交趾土人都给逼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朕就亲自带兵替你平乱,你长了教训就好。
朕怕的,就是你畏手畏脚的不敢去做。虽然说不做不错,可是你不做,这经验你就学不来,没有经验,你拿什么去跟那些老狐狸们斗?
不说旁人,就说那个混子吧,他想要干什么事情,你能看得透?你能猜得到他最终的目的?
比如说他要缅甸的那几个地方,朕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直接把夏老抠往外一搬,他不就老老实实的把好处给吐出来了?要是你没有经验,除了傻了吧唧的把那些地方都交给他,你还有什么办法?
又比如说这交趾吧,你有经验,就能让交趾平定下来,你要是没有经验,说不定哪天就会弃了交趾这块地,到时候千古骂名你一肩担,你又有什么法子?”
朱高炽点了点头,答道:“是,孩儿记下了。”
朱老四这才嗯了一声道:“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同意这哀牢国的内附之请?”
朱高炽躬身道:“儿臣想着,无论是因为挡在了黎利叛军西进的路上而担心灭国,又或是担心叶央他们引起来的疫情,其实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哀牢国内附之后,设置哀牢布政使司,使之与交趾布政使司、缅甸布政使司连成一片,云贵之地就成了四面合围之势,想要解决那些土司也就容易了许多。”
朱老四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如何解决?”
朱高炽道:“对于云贵之地的土人,儿臣的看法其实和那个混子都差不多。
因为儿臣觉得云贵之地留下来的原本就有许多是汉家血脉,余者也尽是些九黎苗裔,原本就是同源而出,所以儿臣想着,对待他们,不妨跟那个混子对待鞑靼和瓦剌一样,以利诱之也就是了。
儿臣的计划是,回头等交趾、哀牢、缅甸这些地方都连成一片之后,慢慢的引诱那些土司的头上到城市里面定居,给那些九黎苗裔和大明百姓相同或者稍逊于大明百姓的待遇,慢慢让他们归心,几十年后,云贵就可以裁撤了宣慰使司,改设布政使司了。”
朱老四嗯了一声,又接着问道:“如果有人不打算归心呢?”
朱高炽一愣,沉吟了半晌之后答道:“不愿意归心的,儿臣打算强制迁移他们,或者迁往辽东,或者迁往奴儿干都司,或者迁往旧港和大荒那里,总之,让他们周围全是大明百姓,时间一长,他们不归心也得归心。”
朱老四呵呵笑了一声,反问道:“故宋开封城中有许多蓝帽人,至今也有三百余年,他们可曾归心?还有那些人,太祖爷定下祖制,只许他们穿猪皮靴子,不得走在道路中间,这都不能让他们归心,你这法子能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