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威廉一脸欣喜地点着头，“主人，感谢您的指点！”

雷诺点了点头，但并不觉得自己这些提点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上辈子逛过许多论坛，这仅仅只是作为一个键盘手的基本休养而已，再加上前世最喜欢历史课，对于历史还是比较感兴趣，课文上例举过不知道多少古代国家政策上不足的地方，所以再结合前世现代的一些先进政策理论，总能随口说出一些经验性的东西而已，可这些东西并不怎么深奥，以威廉的聪明才智，以及他在建设火焰王城改造占领区的过程中积累的经验，回去之后琢磨个一两天也能提出差不多的东西。

甚至哪怕手底下的人不琢磨，那些派往各个地区的执政官们在面临这方面的实际问题之后只要潜心研究一下，也多半是能够想到这方面的办法的——既然能被选中，他们必然有着相符的能力，这个世界的人从不缺乏智慧，他们只是少了一些经验而已。

“其实比起困难和麻烦，传统贵族那糟糕的‘统治’能力也给我们留了不少方便，”在把报告差不多听完的时候，威廉突然摇了摇头说道，随后又低声嘀咕了一句，“可惜是把双刃剑……”

“方便？”威廉一下子没跟上自家老板的节奏——事实上他经常跟不上老板的节奏，他都习惯了，“您说哪方面？”

“凝聚力和自我认同。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新接收的领土上的民众在接受我们新秩序改造的时候，所抵触的从来都只有新的政令，而不是新的统治者。”

威廉一脸迷茫，他还是没抓住雷诺话语中的要点。

雷诺对此也不意外，而是耐心地解释起来：“传统贵族们在治理领地的时候几乎不会考虑领民的情感，也不考虑领地上的文化、经济、法律等等领域的发展，事实上他们唯一考虑的就是税收，对于领地而言，领主只不过是个最大的地主而已，所以作为‘佃农’的领民们对这种统治从来都不会有归属感和认同感，而且由于领主政令往往充满错漏矛盾，领民的生活也缺乏稳定，所以在传统贵族的土地上，人民几乎是不会有凝聚力可言的。

“在这种‘统治’结构中成长起来的人民，缺乏对民族和国家的……嗯，现在跟你解释这个概念可能太抽象了，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他们并不在意是谁当他们的领主，也不在意这个领主是从哪来，他们甚至不在意这个国家是否存在，不在意国王是个钢铁人还是荆棘人。

“而在这种‘不在意’的情况下，我们接收钢铁公国就避免了一个最大的麻烦——哪怕我们打败了他们最大的武装力量，那些贵族原本所统治的民众对我这个新领主也几乎没有任何抵触……他们好像很坦然地就接受了钢铁公国易主的事实。”

威廉听懂了雷诺到此所有的话，但他显得有点困惑：“这不是正常的么？而且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接管旧钢铁之土……”

雷诺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如果有朝一日有别的敌人来入侵，我们的子民也是这般无所谓可就不好了。”

威廉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片刻之后，他试探着说道：“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民众更加忠诚于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