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悚然一惊,低头一看,大龙遭屠。
天京城中,大端王朝的皇后荀清歌端坐在居中的高台上,看着下方匍匐在地上的清溪剑池掌门柴玉璞,淡淡道:“起来吧。”
柴玉璞高喊着谢娘娘恩典,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衫,不敢抬头去瞅一眼那曾经艳冠天下的绝美面容。
荀清歌的声音即使是冷漠,听起来依然清雅悦耳,“下个月西岭剑宗的剑冠大比,陛下将特许天下宗门前去观礼,机会自己把握好,我要的,你必须做到!”
柴玉璞再次跪地,“定不负陛下和娘娘期望!”
荀清歌平淡说道:“我会让清音阁全力支持你。”
柴玉璞大喜,“谢娘娘!”
一番叮嘱之后,柴玉璞背着一身冷汗出了宫门,永定陛下是不会见他的,江湖修行事皆由皇后负责。
此番突然被诏来天京城,让他心中惶恐不安,不知何事。
本想找找熟人问问情况,谁知径直被诏入皇宫,方才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才向他交待了任务,心中方定,不曾想又得了皇后亲自接见,柴玉璞真是惊喜交加,跟着一个小黄门沿着宫道走出,回望着高大肃穆的宫墙,柴玉璞喃喃道:“富贵险中求啊。”
小灵脉的五间小屋中,此刻空无一人。
陆琦和崔雉坐在屋脊之上,望月发呆。
下有绿草花谷,清溪流水的人间仙境,上有蟾宫玉桂,玉兔捣药的广寒秘境,一眼望去,二女便是这天地之间的第三种绝色。
只是从剑宗各处山头传来的呼喝喧嚣,微微有些破坏这夜晚的意境。
陆琦双手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远方,半晌后,感慨道:“这屋顶果然适合晚上发呆。”
崔雉双手环抱着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陈宗主开始秋后算账了。”
陆琦瘪了瘪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算账有什么用。”
又想起了个事,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你那个旁枝亲戚?”
她连崔顾的名字都不想提及。
崔雉冷笑一声,“我平平安安出来了,拿了第一,自然有人会收拾他。”
陆琦眉毛一挑,啧啧称奇,“原来你们老祖宗是知道的。”
崔雉叹了口气,“宠爱不假,但若是不值得扶持,那自然是得换种方式的。”
沉默,两人从最初的隔空暗自较劲,到现在见面相处之后,竟生出了些感同身受,同病相怜之感。
“其实还是多亏了他们。”陆琦的一句话又将思绪扯回了现实,扯回她们今夜刻意不愿去想的事情。
崔雉无声地点了点头。
“不怪天启。”陆琦在那儿自言自语。
崔雉扭头看着她,调笑了一句,“不担心那个喜欢你的傻小子了?”
陆琦脸颊一红,鼓起小嘴,然后双手一挤,流露出一丝小女儿的憨态,轻轻道:“算不上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咱长得这么漂亮,是吧崔姐姐!”说道最后又恢复了调皮可爱。
微笑也出现在崔雉的脸上,陆琦感慨道:“崔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崔雉正欲回夸她几句,却听到陆琦接下来的话,“怪不得那个裴镇那么喜欢你呢。”
面容转冷,她平静道:“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陆琦嘻嘻一笑,冲她竖了个大拇指,“说得好,所以我决定,未来我的夫君得好好考察。”
崔雉瞥了她一眼,“所谓的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
陆琦的笑容与大拇指僵在原地,崔姐姐,你从哪儿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啊。
两个姑娘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毕竟天地不打烊。
权倾一方的蜀国国相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李家酒馆的掌柜再想赚钱,终究还是要打烊的。
老头已经无视了那掌柜两次欲言又止的眼神,事不过三,起来乖乖付了银子。
掌柜的堆着笑将老头送出了门,琢磨着今晚虽然比平日多熬了半个多时辰,但挣了好些银子,心情还是舒畅的。
老头背着手,笑呵呵地围着这条小巷周边慢慢地走着,又恰好在某个时候站在了小巷的口子上。
名叫符临的邋遢汉子与曹夜来并肩走出,昏睡过去的符天启趴在曹夜来的背上。
看着眼前的老头,符临今夜的泪水似乎没了尽头,单膝跪地,哽咽道:“凌帅帐下神符营统领符临,拜见荀叔叔!”
不伦不类的称呼,却令荀郁的眼眶也是微微泛红,双手扶起,感受着触手的粗布麻衣,看着眼前邋里邋遢再无半分曾经光彩的汉子,声音微微颤抖,“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