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自称老夫;
见到自己过来,不主动迎接不说,还在那儿摆架子;
还大言不惭地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好像自己很有名的样子。
我认识你吗?
于是,云落淡淡说了声,“哦。”
看着这个中年官员似乎有些诧异的样子,云落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如果没有接下来的这一幕的话:
一个白衣身影飞快地冲进院子,朝着中年男子惊喜地喊了声,“爹爹!”
代表朝廷来办正事,还拖家带口的,这大端官员真是......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云落猛地抬起头,看向那如飞鸟投林一般撞入中年男子怀抱中的白衣女子。
琦儿?
这......
陆运?
岳父大人?
云落的脸瞬间变得唰白。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好啦。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调皮。”陆运笑着揉了揉自己宝贝女儿的头发。
“爹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云落。”
陆琦方才回到院子,就看见一个父亲身边的亲随正等候在院中,一问才知此番率领大端众官员前来的领头之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想着云落已经过去,陆琦顾不得许多,在城中飞掠疾走,堪堪稳住了云落因为脑子不小心抽了抽而崩坏的局面。
陆运看了一眼云落,面无表情道:“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
云落心知要糟,他下意识地根本没把朝廷和六族往一块想,听见这个陆琦曾经提起过的名字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幸亏陆琦即使赶到,这个牢还能补一补。
他连忙陪着笑脸,恭敬行礼,“不知伯父驾到,云落未曾远迎,还望伯父见谅。”
“哦。”陆运淡淡回了一句,牵着陆琦的手转身走入了厅中。
陆琦扭过头正要跟云落说什么,陆运轻轻扯了扯她的手,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陆运进了厅中。
云落尴尬地站着,没想到自己这位准岳父还挺记仇。
符天启开口道:“云大哥,咱们进去吧。”
说着还悄悄推了云落一把,将他推入厅中。
云落在心中为符天启竖起大拇指,顺势上前,站在厅中,尴尬地搓着手,“那个......陆伯父,这个......我”
陆琦噗嗤一笑,陆运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然后对云落道:“云公子,此间你是主人,为何不坐?”
公事公办?
云落琢磨着这个称呼,也不矫情,坐了下来,问道:“陆大人可有什么需要鄙人协调之事?”
陆运目光一凝,深深看了云落一眼,“我此番奉皇命前来,为的是两件事,第一,负责与北渊共建中极山天人祭坛,第二,与云公子接洽五宗大会各项事宜,拟定章程,确保五宗大会的顺利召开。”
云落点点头,这些并没什么稀奇的,“这些自然,我们也会全力协助。”
陆运点点头,“既然如此,云公子请回吧。这些事自有主事之人对接,想必也不用云公子亲自操劳。”
逐客令下得很直接,云落偷偷看了一眼陆琦,被陆运一声不满的咳嗽吓得连忙告辞。
待云落走远,陆琦才娇嗔道:“爹爹!”
陆运佯怒,“你这还没成家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被父亲说起这种事情,本来就容易脸红的陆琦就更是脸红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别怪爹爹不给他好脸色,虽说爷爷同意了你跟他的事,但我这个当爹的总能说几句吧?这男人啊,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知道珍惜,需得让他好好受点考验才是。”
陆运语重心长地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说道。
陆琦恍然大悟,然后看着陆运,眨了眨眼,“经验之谈?”
陆运刚要端起茶盏,顿时一阵窘迫地咳嗽。
陆琦的笑容很是狡黠。
余芝和君渺渺带着两名婢女灵溪和彩凤缓缓走回城中的住处。
如今流民已经被大致分流得差不多了。
归乡的归乡、改嫁的改嫁、还有些各凭手艺成为了义军聘用的匠人,也能独自过活。
只剩下为数不多实在走不动的老弱病残,在跟云落商量之后,也由义军出面,在长州城南门的城墙根下,为他们修了一排简易的屋舍,并且调配了些军中家属,帮忙照料。
余芝她们也终于能好好歇口气了。
余芝看着身旁的君渺渺,真的没想到自己当初的那一番话真的让这位北渊木叶山的圣女有如此大的改变,这些日子在她身边,任劳任怨,尽心尽力,好多事竟做得比自己还要出色。
她笑着道:“君妹妹,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呢!”
“是啊!”君渺渺也笑着点头,旋即又稍显惆怅地道:“可接下来又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身后的婢女彩凤和灵溪对视一眼,笑着道:“君姑娘可以考虑考虑找个道侣嘛,比如那位梅公子,嘻嘻。”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们跟君渺渺也很相熟了,敢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了。
君渺渺俏脸一红,余芝转身笑着道:“我看是你们两个丫头动了春心吧,要不我请符先生帮你们在军中物色两个?”
二婢连忙摆手,“我们就要跟着夫人,哪儿也不去!”
余芝伸出青葱玉指,在两人额头各点了一下,笑着转身,然后咦了一声。
只见前方的家门口,一个好久没有出现的黑衣男子正站在那儿,微笑望来。
余芝扭头道:“君妹妹,我们还要去逛逛,一会儿见啊!”
说完,扭头就跑,灵溪和彩凤一愣,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