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还因为偏心隐隐被人嘲为武姜夫人的皇太后,如今又被人赞为圣母一般。
……
婠婠一晚上维持着雍容的仪态,微笑着面对众人,忽尔晏珽宗在广袖的遮掩下轻轻将一个玉碗递到了她面前。
她低头一看,却是他方才精心剥好的一整只螃蟹。就是琼州送来的那只大海蟹。他把一整只蟹身的精华部分全都剔到了她的碗里,婠婠执箸轻轻夹起一块蟹腿送入口中,神色竟有所松动。
及至夜色深深,月色西沉之时,席宴方散。
晏珽宗牵着婠婠的手和她走出了宝庆殿。
月华打在她乌发间的珠翠上,似给她整个人打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散发着莹莹的光辉。
等到了人后无人注视之地,婠婠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
想到母亲交代给她的事情,她忽地和缓了神色,伸手揽住了晏珽宗的腰身。其实他比她高出了足有一个头,以至于婠婠在他身边显得格外的娇小。
“陛下,您喝醉了么?”
这一晚上,众人一轮又一轮的敬酒,婠婠杯中的是清茶,可是晏珽宗却是实打实地喝下去了不少。即便他酒量再好,也难免会有疲倦。
果然,见到婠婠对他的态度好了些,晏珽宗眸中似有光彩照耀。他小心地同婠婠说着话:“我不碍事。”
可是婠婠分明从他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醉意。
前面就是合璧殿了。
婠婠抚了抚他的背:“陛下,您醉了。不如……今夜臣妾就先陪您就近在合璧殿先休息一夜吧?”
听到婠婠说要陪他,晏珽宗本就不大清醒了的头脑更是立马神魂颠倒了起来。他自然是满口答应,任由婠婠将他扶到了合璧殿正殿内躺下。
婠婠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莞尔:“臣妾去洗漱一番,陛下先歇下吧。”
他有些惶恐于婠婠的温柔,作势要从床上起来:“我一身酒气的,怕是会熏到你。还是去沐浴换身衣裳吧。”
“不必了,陛下。”她的笑意若即若离,呵气如兰,“您什么样子,臣妾都喜欢。何况今夜已然不早了,再折腾,您休息不好,明日哪还有精神处理国政呢?”
面前的女人给他编织了一个柔软的梦,他渐渐放纵自己在这个梦中沉沦,叹息一声后真的在大床上躺了下来。
“那你洗漱完后,快点回来陪我好吗?”
这次婠婠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柔柔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
层层帘幕帐幔之下,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变得不再真切。
殿内只留了屈指可数的几盏烛台,微弱的烛火照耀下,一切都是昏昏暗暗的。
不多时,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拨开了层层珠帘纱幔,莲步依依地朝着殿内正中的那张大床走去。她身着紫色纱衣,纤腰美乳,双目含情。
听到动静,皇帝阖着眼睛问了一句:“婠婠,是你么?”
紫纱美人轻笑:“陛下!”
迷情的香烛静静燃烧,美人的背上都出了一身粘腻的薄汗。
她咬了咬牙,终于鼓足了勇气拨开面前大床上的帐幔,正欲顺势倚靠在帝王的身上。
可是掀起帘帐后,美人面上的潮红血色顿时退得一干二净。
年轻俊美的天子慵懒地盘腿坐在榻上,衣衫完整,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那笑意里不掺杂半分狎昵和情欲,只有让人遍骨生寒的嘲弄之意。
皇帝的神智分明是极为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