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夜翻身下马,直奔三丈外的遍地尸体。
刘夜经历近十场大战,死亡人数皆在万人以上。
残肢断臂,掉脑袋,腰斩,一劈两半……早已屡见不鲜。
甚至,在大司命的幻境中,与漫山遍野的尸体激战。
曾经的种种经历,远不如眼前的状况。
“他们并非死于瘟疫。”
“是乌桓峭王屠城?”皇甫嵩试问。
“你身为冀州牧,竟然不知情?”刘夜反问。
皇甫嵩闻言,埋怨道:“还不是张飞那厮!”
“与他有何关系?”刘夜不解。
“他在南皮与于羝根交战,张燕却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我原本已经击退黑山贼众,可他张燕再度引兵与我交战。
一来二去,无暇盯着乌桓峭王,何况他悄无声息的返回。
不对,峭王一事应该问责于你,否则内黄岂会被屠城!?”
皇甫嵩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性,反而开始指责刘夜办事不利。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刘夜深知张飞鲁莽,可他毕竟击败于羝根,便没有责怪。
只是,刘夜低估他张燕,竟然当真率军找上门。
若非瘟疫横行,恐怕不会与张飞善罢甘休。
“你……”
皇甫嵩正准备数落刘夜,怎奈口罩忽然脱落,致使浓烈至极的尸臭味吸入鼻中。
顷刻间,皇甫嵩忙不迭的将口罩戴好,那模样异常滑稽。
刘夜并未在意,反而心系遍地腐尸。
“罢了,我不与你计较。”
皇甫嵩异常气愤,“眼下,如何处理这些尸体?”
“并非瘟疫所致,倒是可以就地掩埋。
只是,尸体已然腐烂,委实不便挪动。”
“不能挪动,又不能埋在城中,不如放火烧之!”
“焚烧尸体,会有尸臭,何况城内数千尸体。”
“烧尸体的事,你还少干?”皇甫嵩反问。
的确,因瘟疫而死的百姓,皆被刘夜烧了。
“也罢,那就有劳兄长了。”刘夜作揖。
皇甫嵩没有理会,立即命麾下火烧尸体。
一个时辰后,城外。
刘夜与皇甫嵩骑在马上,望着浓烟滚滚的内黄小城。
“为何不做声?”皇甫嵩问。
“峭王沾染瘟疫,命不久矣,便宜了他。”
“世事无常,你也不要过多介怀。”
“如果,当初张辽没有请示,而是追击峭王、张举等人……”
“贤弟。”皇甫嵩将手搭在刘夜肩膀,“这不怪你。”
“他们若无入侵我大汉之心,自然不会死伤无辜百姓。”
“如何判断,他们有无入侵之心?”刘夜问。
“如果担心危难降临,不如先下手为强!”
“我还是不够狠。”
“哈哈哈……”皇甫嵩大笑。
“是你太年轻,多经历生离死别,更有利于成长。
人活一世,要面临很多东西,首先要学会舍弃。
有舍,才有得,要把目光放远一点。”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兄长教诲!”
“贤弟言重,但愿你能明白,愚兄的良苦用心。”
皇甫嵩始终不忘,让刘夜放弃监察院。
他同样知道,刘夜心怀百姓,这个装不出来。
可他真心不忍,天下豪族与刘夜为敌。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定会站在刘夜身后,与天下豪族为敌。
至于割袍断义,终究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