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尝试了几次之后,李鸿运总算是刷到了“弓马娴熟”这个天赋。
这是丁级金色加强版的天赋,也是目前最能弥补李鸿运个人战力不足的天赋。
当然,高情商的说法叫“尝试了几次”,低情商的说法就是,又被秦王花式吊打了几回。
李鸿运想要围绕着秦王喜欢亲自带着少量骑兵探查这一点做文章,想要尝试着埋伏,或者派出一些勇将去围追堵截,但结果全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
他能想到的办法,历史上秦王的那些敌人,自然也都想到过。
尤其是东突厥这个庞然大物,他们的骑兵在遇到秦王的骑兵部队时都讨不到便宜,更何况窦建德的骑兵远不如东突厥。
在历史上,很多人都为窦建德觉得惋惜,觉得他如果不是生在梁朝初年,而是生在梁末或者其他混乱时代,或许能成为一代雄主。
而虎牢关的千里送人头,也让窦建德的历史形象,从一个起于草莽、礼贤下士、政治经济都有一定成就的雄主,变成了一手好牌打个稀烂的典型人物。
但其实,窦建德也不冤。
因为要说冤,还有一位比他更加天胡开局的东突厥颉利可汗更冤。
总之,李鸿运的这个尝试方向,失败了。
秦王敢于带着几十骑兵冲阵,并非盲目地莽或者冒险,而是算好了方方面面的风险。
其实,模彷秦王的人不少,比如他的侄子淮阳郡王,也是时常效彷他率领数十骑冲锋陷阵的行为。
在虎牢关一战中,这位淮阳郡王就在战胜窦建德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几次在军阵中往来冲杀,最后甚至被射成了刺猬还生还了。
但是,玩多了,就玩脱了。
在讨伐刘黑闼的过程中,这位年轻的淮阳郡王又玩了一次冲锋陷阵,结果就浪死了。
秦王听说之后十分伤心,说:“他时常跟着我东征西讨,每次见我冲锋陷阵心里都十分羡慕,想要效彷,这才有今日之祸啊!”
可见秦王对于自己冲锋陷阵的行为,风险是看得很清楚的。他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恰恰是算准了自己能全身而退的时候,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在于洞察力。
秦王带着几十骑兵看对方的情况,能够准确判断对方的实力,该打就打,该撤就撤,只有在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他才会奋不顾身地冲出去搏命。
所以,李鸿运几次埋下伏兵,基本上都被看穿,根本没等到伏兵合围,秦王就已经转身而走。
但李鸿运追过去的时候,一不留神就会出事。
在认清了这一点之后,李鸿运决定换一个方向。
首先,坚守营寨,严令士兵遇到秦王挑衅也不可追击。
这当然在军中引起了不小的反对声浪,但没关系,因为此时的窦建德威信很高,还是能压住手下这批人的。
秦王带着几十骑兵来探查地形,那就让他探查,总比带着几千骑兵出去送要强。
在确保安全之后,李鸿运立刻召集诸将议事。
“近期的战事,诸位有何看法,尽可畅所欲言。”
李鸿运目光扫过手下的诸多将领。
尤其是在他之前就已经关注的刘黑闼身上,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很快,诸将开始陈说各自的想法。
有些将领一看就是急性子,建议立刻大举进攻虎牢关,一鼓作气攻破城池,解洛阳之围。
有些将领则认为应该暂时对峙僵持,探明虚实再动手。
李鸿运则是在每位将领提出方案后,便站在秦王的视角质问一番,而结果,往往是对方哑口无言。
显然,这两个办法都不好使。
大举进攻虎牢关?
虎牢关是一座雄关,地势十分显要。它处于两处黄土高坡的夹缝处,而梁军固守不出,战斗力十分强悍。
想要硬啃,难度很高。
如果真的能硬啃下来,那历史上窦建德也不会犹豫那么久才动手。
而长时间的对峙僵持,显然也是不行的。
因为从此时的情况来看,窦建德一方是后勤更加吃紧的一方。耗下去,本来就对梁军有利。
更何况洛阳城本就及及可危,城里都已经忍饥挨饿很长时间了,随时都有可能陷落。如果等着等着,洛阳陷落了,那窦建德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更别说此时窦建德军中上下都认为十万大军打数千人是飞龙骑脸不可能输,跑了老大远是来决战的,不是来虎牢关看风景的。
这样消极的策略,恐怕很难服众。
就在这时,一个谋士模样的人说话了。
“臣以为,我军应该率军渡过黄河,攻取怀州河阳,而后越过太行山、进入上党,而后走壶口、蒲津渡,便可收河东之地。
“此乃上策,有三利:一则入无人之境,师有万全;二则拓土得兵;三则洛阳之围自解。”
这次,李鸿运没有立刻回应。
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一条十分重要的if线,此时摆在他的面前。
这个谋士模样的人叫凌敬,而他的这番话也确确实实地记载在了史书上。
当时,窦建德的大军来到虎牢关下,看到虎牢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仓促之间难以攻下,于是凌敬就献了这样一条计策。
这条计策,简单来说就是,放弃虎牢关不打了,转而走太行八陉之一的轵关陉,去打河东。
而后,再以河东为跳板,打关中,甚至直逼长安。
这个打法,倒是颇有围魏救赵的风采。
后世很多人都因此而扼腕叹息,认为窦建德因为没有听凌敬的计策,而丧失了争霸的可能性。
但如果仔细考虑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办法……其实问题也是很多的。
如果李鸿运没有实现了解过相关的内容,那他此时可能会直接赞同凌敬说的话,并按照这个办法来坚决地实施。
而在历史上,窦建德本来确实要按照这个办法去做了,但当时王世充的两个使者也在军中,又是到窦建德这里日夜哭嚎,又是买通了窦建德手下的将领让他们一致请战,给窦建德制造了一种“我军士气正盛”的错觉,这才让他没有采纳凌敬的这个办法。
而此时,李鸿运根据后人的诸多分析,拨开层层迷雾,总算是比当年的窦建德看得更加清楚。
他看着凌敬,问道:“此计甚好。但本王有三点疑问,还请先生解答。”
凌敬赶忙说道:“自然。”
李鸿运继续问道:“第一,要过太行、入上党,就要走轵关陉。而轵关陉之所以得名,正是因为它极其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一辆兵车通过。
“也就是说,轵关陉的地势,比虎牢关还要险要得多。
“我军若是打不下虎牢关,又凭什么打得下轵关?
“第二,梁军已经先一步从太行拿下河内,河阳、怀州都在其中。足以见得秦王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河东的梁军守军必然戒备,不可能毫无防备。
“我十万大军兴师动众,想要隐藏踪迹绝无可能。故而,梁军也可以及时增援河东。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我军打不下虎牢关,又凭什么打得下轵关?
“第三,这条路要绕过太行山,距离比崤函古道要远得多,而且还要通过轵关陉,大军的后勤辎重如何保证?即便顺利,恐怕等我们到上党时,洛阳已经被攻陷了。
“而王世充一死,梁军尽得洛阳周边之地,若是此时东出断我粮道或是发兵河北,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凌敬愣了一下:“这……”
他迟疑了片刻,然后才说道:“臣以为,真正难缠的梁军,唯秦王一人。轵关陉虽然地势更危险要,但毕竟不是秦王在镇守。
“至于王世充……洛阳坚城,再固守月余,当无碍。”
李鸿运看着凌敬,凌敬同样也看着李鸿运。
很显然,此时凌敬的这个计策,是隐藏着一些信息的,这些信息不能在众人面前明说,但凌敬认为,窦建德应该会懂。
李鸿运看向众将之中的刘黑闼:“刘将军,你觉得呢?”
刘黑闼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窦建德会问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