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知道,蛇是靠胃液消化食物的,不能再滑下去了,等滑到它的胃里,便会分泌大量的胃液来腐蚀食物。
身上粘稠不堪,如花湿滑的手拿着软剑艰难的抬手,下一刻狠狠地扎入了巨蟒柔软的肌肉壁上,只感觉巨蟒的肌肉倏然间紧绷,下一刻便天旋地转起来,巨蟒拼命的摆动着身子,不断的扭转摆动。
如花在里面被颠簸得厉害,甩来甩去,加之恶心巴拉的味道,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便止不住呕吐起来。
手是一刻都不敢松的,即便此刻的她呕吐得苦胆汁都吐出来了,却依旧紧抓着软剑不放。
巨蟒死命的翻滚起来,如花手可以不放,可那把剑却坚持不了多久,在巨蟒颠簸片刻后猛地冲肉壁里抽离出来。
啊——
如花尖叫一声,随着黏稠滑腻的唾液滑入了胃里。
瞬间,有更多的液体分泌出来,如花全身湿了个透彻,腥臭刺鼻的味道让她本就吐得很干净彻底的胃再次翻腾起来。
如花感觉胃液洒在她身上,很热,热得难受。
蟒蛇的胃液腐蚀性极强,身上有种快要融化的感觉,如花倏然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在这闷热而腥臭的湿黏环境下,她几乎要窒息了。
难受的感觉让她拿着软剑朝着蟒蛇的胃狠狠地刺了起来,尖利的剑刺入柔软的胃壁,却如同隔靴搔痒一般,不过让它疼痛片刻。
到底是七岁的娃娃,力气太小,再怎么用力剑也不过刺入肉中小半截便再也无力扎进去了。
顷刻间猛烈的震动,如花在蟒蛇的胃里颠簸起来,那条巨蟒因疼痛不断的翻腾。
如花再次站起来作死的刺它,胃液分泌越来越多,如花热得难受,刺鼻的腥臭味几乎让她窒息,巨蟒越发的狂躁起来,剧烈的翻腾,如花才站起来又被摔倒在胃里。
猛地摔倒,让她有些头晕眼花,身上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小。但依旧是不遗余力的刺巨蟒柔软的胃壁,一剑刺下去,竟是连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花大口大口的喘气,胃液黏在身上开始腐蚀她的衣服,一点一点的吞噬。
如花越来越急,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仿佛快要融化了一般,再如此下去她会被胃液腐蚀殆尽的。
心底越来越急,越急就越乱,如花告诉自己要镇静,不能乱不能乱。
她闭上眼睛,乱了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这一刻,一切化作虚无,世间静静,只有她。
再次缓缓睁开眼睛时,她异常冷静,站起来,手握住软剑剑柄,猛地抽出。
却在下一刻,单手握剑,凌厉刺出,剑身整个没入,这一瞬,她的眼眸里竟是赤红一片。
仿佛有人握住她的手用力一刺,刹那间巨蟒胃里血如水柱般涌出,如花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这么多血?
眼看血流涌起,在蟒蛇的胃里不断蔓延汇集,如同涨潮一般,渐渐的漫过了如花的脚,然后是小腿,再然后是…。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如花再次摔倒,溅起了无数血花。如花栽倒在血流里,口中瞬间便有血液进入,灼热的液体带着血腥味进入口中不自觉的便做了吞咽动作。
灼热得烫人的液体进入身体,只感觉身体刹那间火烧火燎一般,更加难受了。
如花猛地抱住自己的身子,如潮水般涌来的血液不断灌入她的嘴里,她还来不及喘口气,血液再次涌入,滑入她的喉咙,进入她的身体,差点呛得她背过气去。
好……好热!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如花此刻非常怀念东方月离怀抱,因为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块冰。
本就火烧火燎的身体,此刻随着不断灌入口中的灼热液体变得更加的燥热起来,到后面竟如同有人用火烧她一般。
好难受……
如花感觉身体快要融化了,有种快要炸开的感觉,身体里有股莫名的力量开始四处乱窜,仿佛在找出口释放出来。
燥热难当,热浪席卷,如花脑子仿佛被放在了蒸笼里蒸烤,竟是连丝许的清明也找不到了。
身体里四处乱窜的气流让她忍无可忍,忽的抡起软剑猛地一剑下去。
火红而炙热的空间里瞬间窜进了一丝光亮,有冰冷的空气进来。
如花一惊,下一刻,她惊讶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
巨蟒被她……一……一剑斩断了。
此刻那水缸粗细的巨蟒断成了两截,两半身躯在地上痛苦的蜷缩扭动……
饶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如花诧异的抬起双手看着手中的软剑。
她是绝对不相信一个七岁孩童的力气能够一剑将巨蟒切成两半的,与外面的空气倏然接触,如花瞬间有种夏天浑身浸泡在清凉透彻的山泉水里的舒适感。
她舒服的喟叹一声,依旧是惊诧不已。
此刻她狼狈得如同从水里爬出来的一般,只是身上被血红液体浸染,加上黏稠的胃液和唾液,此时如花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她静了片刻,看向角落里的姜雨瑶。
也许是被东方月离关久了,惊悚的事情见多了,此刻见如花如此,面上依旧平静如初,面无表情,只是安静的看着如花,一句话不说。
如花缓缓走上前,呼吸依旧有些不稳,她喘息道:“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姜雨瑶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她,一双秋水睑瞳里看不出悲喜。
如花诧异,莫不是被东方月离给吓傻了?
她抬手条件反射的想要去摸一摸姜雨瑶的额头,却在下一刻停滞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手掌很脏,手上血红一片,依旧有黏稠的液体滑落。
如花对着姜雨瑶讪讪一笑。
抬起的小手在姜雨瑶眼前停住了,只是这一瞬间,姜雨瑶不悲不喜的眸子里倏然间一怔,她死死的盯着如花的手。
如花不解,她自然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情绪。
如花看向自己的手,手上缠着尹御风那条早已被尸虫咬得破乱不堪的藕色丝巾,此刻更是狼狈不堪了,藕色丝巾血色早已被浸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看着姜雨瑶的神情,如花倏然间觉醒,这丝巾肯定是姜雨瑶送给尹御风的了。
难怪尹御风一个大男人身上竟会有丝巾。
如花慌忙将手放下,尴尬笑道:“我……我手受伤了,没东西包扎,他迫于无奈才给我包扎伤口的。”
如花看着姜雨瑶,心底不觉暗道:你也犯不着对我这七岁的娃娃吃味吧?
哪知姜雨瑶死死看着如花的手,半响才静静出声“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