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流过两次泪……
一次是为了纳兰轻若,当我把她的心脏挖出来的那一刻,我没想到我竟然会流下一滴眼泪,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眼泪的滋味。
苦涩、窒息……
一次是为了如花,她从悬崖上跳下去,我竟是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那时的绝望与悲伤、痛苦与孤寂让我此生难忘。
我与纳兰轻若,相依相恨,她恨我入骨,我恨她入髓。
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污点,是对她此生最大的羞辱。她冷傲至极,从没想过自己竟会被人抛弃,即便她不爱那个男人,她也不允许被抛弃。
每次她用残忍的方式对待我时,我总是会笑,我咬着牙,冷眼看她,心里却记住了这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所受的折磨,他日必定让她千万倍的还回来。
每当纳兰轻若让我痛苦得不能自已时,她便在我耳畔笑着问道:“恨吗?”
我沉默不语,阴冷的看着她。
她见我如此,总会带着愤怒疯狂大笑道:“那就去杀了东方无咎,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去杀了他!杀了他!”
我知道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恨她!恨东方无咎!恨一切与他们有关的人!
当我在她肚子里逐渐被她做成一个半尸人时,我便失去了正常人的体温与味觉。
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我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不知道冷不知道热,也不知道酸甜苦辣。唯一伴随我的是疼痛,一次胜过一次的疼痛。
当我一点点的长大,我所有的痛与恨融入了我的眼睛,化成了万年不变的冰寒,我褪去了年少时仅存的一丝狂躁,心如死水。
第一次见到的外人便是那个女孩,白茫茫的风雪中,纳兰轻若抱着她缓缓走来,她在纳兰轻若怀中不哭不闹也不害怕,只是用漠然的眼神看着前方。
这一刻,我微微一愣,在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属于我身上的东西。
纳兰轻若走到我面前将她放下来,对着我轻笑道“月离,这你的妹妹,纳兰碧洛!”
“妹妹……。”我惊诧,却看着她面无表情。
纳兰轻若要做些什么,我不感兴趣,我一声不吭,漠然的转身朝着远方走去。
心里浮现的却是那个女孩那双漠然的双眼。
我在想,是不是尘世间所有的女人都和她们一样,没有温暖,没有表情?
冰冷的夜里,我站在雪地里,望着远方风雪飘摇的雪白世界,思绪飘渺。
身后有踏雪的轻微动静,我忽然转身一掌便打在了身后人的身上。
软软的,身体虽不暖却不似纳兰轻若的冰凉。
我微惊,却见是白天那个瘦弱的女孩,她跌在雪地里,手抚着胸口,唇畔血红很是显眼。
我冷冷看着她。
她亦是漠然的看着我,浑身瑟瑟发抖,嘴唇苍白脸色发紫,良久才颤抖着说:“我…。冷……。”
我漠然视之,此时的我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她打搅了我的清静,让我有些不悦。我从她身旁走过,找一个更清净的地方。
哪知,忽然我的手被抓住了,我诧然一惊,停住了步伐。
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我的手,颤抖着“我快冻死了”
我冷冷撇她一眼,淡淡道:“关我什么事?”
她的手却是不松,死死地抓着,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狂风乱雪中,我忽然笑了,这个女孩竟然将生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是她太愚蠢还是我太面善?
我催动内力,冰寒之气从我的身体传至手心,寒气渗人,如同一根根散发着寒气的冰针刺入她紧紧抓着我的手中。
本就冻得通红的手瞬间变得乌黑发紫,她如同被刺了一般,诧然间松开,满脸的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