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连绵万里的奇峰怪峦,山浪峰涛,层层叠叠,峰峦起伏,雄伟而奇特。
嶙峋的山脉中有一处幽谷,宽约三里,长约五里,谷内树林茂盛,青草红花铺洒。虽是午时,清晨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树木之间,又如云雾笼罩着整座山谷;阳光之下,放眼苍翠欲滴的浓绿,优美而宁和;阳光透过横长峭壁的树枝的罅隙扑泻而下,映着古木的虬枝和苍老的树皮,显得肃穆而清幽。
幽谷之中,绿荫花木之下,坐落有一间古朴雅致的小屋,依山伴水静静地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幽静温暖地令人感到恣意安宁。
小屋外间摆了七八个木架子,小架上摆架着一个个盛满草药的圆形筛子,各色种草药趁着轻风暴晒在红艳的太阳底下。而离小屋不远的四周植满了各种植被,期中尤为草药颇多,各色各样迎风挺立,轻风一过,草药散发出醉人的清香,随风入肺,令人心神清爽。
享受着午后明媚的阳光,深吸一口外间怡然的自然气息,随意地一伸懒腰,舒服之极,从小屋出来,开始着手收拾架上的干草药,一摇二晃地将筛子上的草药翻了翻,好让其他没晒到太阳的部分吸收到阳光的滋润。
“沙沙沙”伴随着我手里的动作,筛子上的草药越抛越高,越晃越响。双臂齐上,收拾了几个架上的草药,几番下来,额间已渗出了些许细汗。
手臂微感酸楚,停下顿了顿,还未等我有所动作,筛子已被身侧一只大手夺过。
手中顿空,抬头斜了一眼面前若无其事的男子,但见他白净的面容上那双毫无情感波动的蓝眸此时溢满了嗔怪之色,抬起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绢子,心细地帮我拭去额间的薄汗,不容拒绝地对我轻声道“你去歇着,这儿我来。”
不再多言,一手将绢子塞到我手上,开始继续我未完成的活儿,一抛一接,一摆一晃,极具专业,极具魅力。
平淡无波地盯着他娴熟的动作,所谓熟能生巧,这样老练灵活的操手俨然已成了一种习惯。
我朝他微一昂首,侧身离开,边向小屋前进边背着他淡淡道“绝,等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
“好。”
饱含深情的目光隔离在门外,我走进小屋内,伸手倒了盅茶,坐在木椅上品饮歇息。
看着窗外那欣长刚毅的身影正不辞劳累地忙碌,我轻叹,一口饮尽茶中茶,思绪不觉又飘到半年前坠崖的那一刻。
那晚坠崖,就在我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是冷夜绝舍身救了我,将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本以为已走到了生命的终结,却未曾想过还有机会重生,更未曾想过腹中的孩子会离我而去。
被救的我清醒之后就已经身处在这间小屋,而醒来见着的第一个人就是经久未见冷夜绝。
是混在乱战中的他救了我,亦是他耗费了大量内力为我疗伤控制住了毒素的蔓延才得以保住了我的残命,可更令我心灰悲痛的是孩子没有了。
因鄢琴刺于我腹中的那一剑,血流不止,加之毒素发作,当时冷夜绝足足抢救了我一天一夜才从阎王那将我抢回,可惜的是孩子最终是保不住,离我远走。
知其结果,我不哭不闹不言不语,木然地在床上养了半个月的伤,终是在冷夜绝地劝导下才豁然清明,重新振作了起来。
可就在我下定决心重燃新生的时候身上的毒素抑制不住地再次发作,这一次毒素复发地凶猛,绝无计可施只得四处奔走寻找神医灵药,在我的指引下,绝很快地寻到了同是在寻我踪迹的烈日他们。
要寻的人是寻到了,可令人绝望的是我身上的毒素无药可解。
知道结果后绝不死心,带着一线希望继续为我寻药。许是我命格硬,命不该绝,在偶然的一次机遇,绝他们碰到了自那离去后就一直守在干娘墓前的萧遥。
萧遥因对干娘愧疚悔恨一直守在墓碑前悼想思念着她,伤心欲绝地几度想随干娘而去,可就在他万念俱灰下遇到了烈日与绝,在他们对其叙述了我的近况后,萧遥竟欣然要求来此医救我,绝他们知其会医术,遂将他带来为我诊治。
可未曾想到他竟以命相救,将其毕生的功力传输于我,强行用真气压制了我体内猖獗的毒素,保其短期不再发作。
他说他生无可恋,以命换命只为求得与干娘同葬一穴,生不能同席但求死能同穴,即便化作灰烟也要伴在干娘身边永世不休。
感激最终化作感动,我们依言将他与干娘的骨灰埋葬在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让他们远离尘埃,每年一炷清香以作悼念。
而我残弱的身子因有真气护体虽是暂时保住命,可毒素却仍有机会复发,就在此后又轻微地发作了两次,咳了些许的血。为防止毒性的恶向发作,烈日说需要每月一株七色彩莲来续命。
而七色彩莲却是当今的稀世珍宝灵药,珍稀难求,只得数株。为了保住我的命,绝不顾我的劝阻毅然地前往各个地域,历经艰险为我采得每月一株彩莲给我保命。
他的坚毅触动了我的心,让我从颓然中重新复活,在烈日诊治与绝的无微不至地照顾下,身体渐见好转。
几月下来,靠着每月一株七色彩莲的续命,我体内的毒素被真气与它相辅的压制下,生命暂时无忧。
身子渐好后,我就命烈日回了幻灵宫,自己留在幽谷里养身,在与绝的相处下,渐渐地我躁动的心平复了。
爱上了这个悠然的空谷,爱上了这儿的一草一木,爱上了这片属于我的宁静。
闲暇时偶尔与绝一起晃荡幽谷,却惊奇地发现这儿的草药甚多,因不忍浪费这天然资源的缘故,几番思量后,我决定重操旧业。
在我的坚持下,绝只得无奈地冷脸答应,与我一起在每月的特定一日出谷到镇上给那些穷苦百姓赠医施药。
而今天正是出谷的日子,出了会神起身整理下药篓与包囊,这些都是待会要给那些百姓送去的,时至初秋,流感等传播速度快,带多点药材去给他们一些无病的防身也好。
“吱呀”半掩的房门被从门外踏步而入的绝推开了。
只见他手中提着一大袋药材,向我示意问道“都弄好了,我们出发吧。”
走向我自然地伸手接过我手上的药篓,转而背在后背上,跨步便要向外行去。
“等等。”我出声唤道。
他的身子因我的呼唤而僵了僵,转身不解地看向我。
几步走近他身边,伸手拿出帕子为他拭去额上、鬓上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