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图乐问道,乐榭之温柔地看向一池荷花,淡淡一笑:“是啊,怎么?小乐姑娘是喜欢菡萏么?”
图乐点点头:“嗯,把荷花摘下,剥片,洗净,切丝后用小火慢煲在粥里又好看又好吃,缕缕红丝和着香稻米煲得稀烂的成一碗香糯粉粥。”
乐榭之:“......”
樾涿:“......”
樾涿斜着一双眼尾细长的眸子没有白歇着,在一旁见着这位白衣画师原本就夹杂了些许病容的面色似乎更加透明惨白了。
尴尬的场面静默了片刻。
回过神来的樾涿无奈地扶额,妖孽般的脸上尴尬地挤出一点笑给乐榭之,又连忙一把拉过图乐,“小图只是饿了,随便说说而已,乐公子不用在意,更不用担心自家的菡萏会......”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剥莲蓬吃一些,把那莲子从莲蓬里头一个个抠出来。”图乐还没等樾涿园完场子就又插了一句话。
樾涿:“......”
乐榭之:“......”
远远的半池子红荷开得灿烂,徐徐一微风来,轻轻的摆摆头,激起一圈涟漪来,回荡在石子池中,惊起几尾锦鲤来,打碎了这水映的一片白蓝天空。
樾涿的眼角抽了抽,扶额,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小图啊———”然后转过身来把一只手轻轻搭在图乐的一边肩膀上,叹了一口气,看着图乐,深感无奈:“我知道你想吃东西了,但你真的不能再随便接话了,不然我就是再能说会道也圆不了你的场子的。”
乐榭之挽了袖子,在旁边干咳了几声。
这时樾涿才回过身来,乐榭之收了刚刚吓得不轻的小心脏,从容道:“没事,若是小乐姑娘饿了,一会叫人送些小食来,话说小姑娘很可爱呢,难怪这位小哥一直照顾着你,冒昧的问一句,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呢,兄妹?还是恋人?”
图乐振振有词道:“我其实是来帮他在合娲国来讨老婆的。”
乐榭之:“......”
樾涿:“呃......”
本来还苦恼着刚刚那些关于莲子莲花问题的樾涿听见图乐口无禁忌地掀开话匣子,而且这般往死里黑自己,差点没直接给图乐直接跪下了。
樾涿是想捂也捂不住,何况图乐嘴皮子又快,见缝插针,见话插话,有啥插啥,让人心力交瘁却也防不胜防。
相比起所谓的天然呆,樾涿觉得图乐更像是天然黑,百分百纯天然黑。
樾涿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却无可奈何,只得乍乍舌,认了。
对上乐榭之怪异的眼神,樾涿有些冒虚汗,他发现世界上最危险的不是洪水猛兽,不是困兽之斗,也不是什么鬼洪荒之力大爆炸,而是图乐开口插话......
乐榭之掩饰地干咳一下,“那个,你们来这合娲国的这段时日就住在我府上吧,以此表歉意。”
樾涿弯了嘴角,亮起他那招牌式油亮的笑容说道:“哎呀,叨扰了你这位大师,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盛情难却我就勉强收下吧,怪不好意思的,呵呵。”边说着却大摇大摆地往里头走去,没有丝毫客气的样子,像是参观自家一般。
走在前面的图乐闻见这不着脸皮的鬼话,脚步顿了顿,在原地磨了磨牙,回头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樾涿一眼。
樾涿只觉得身上都被这眼神刮了一层油下来了,收了这幅皮样不做声了。
乐榭之带着儒雅之风,随意笑笑:“不用客气,这府大却人少,怪冷清了些,小乐姑娘是个很有趣的小女孩,你们在这里,这乐府想必也会热闹起来吧。”
樾涿看向池子边架着的古琴,似是解释又似漫不经心道:“嗯,是啊,只是对于小图,有些话就不用太在意了,只是听听有些骇人罢了。”
乐府,于繁华市井之中,但这府本身却是清清落落的,倒和这闹市有些格格不入了。且宽且硕的一座府院里,其后花园内有一潭清水池,养有一片一片的菡萏,这些油绿色的圆叶和红得一塌糊涂的大粉花霸占了这清池的半壁江山,一风来,齐轻摇,看在图乐眼里可不像一帮人觉得它们娇俏柔弱,反倒觉得似乎在示威,雄壮得很,威风八面。
水边砌得水榭,所架起的平台,一半于岸上,一半入水,并以梁、柱凌空架于水面之上,临水围绕了低栏和鹅颈靠椅,想来是人闲来无事时就休憩在水榭上。
这偌大的清池还修架了一座廊桥,连接着这池中的一处雕饰华美的水上楼房,却不是封闭的。宽敞明亮开阔,窗前几乎能和这些水植齐平了,一旁还是大大的落地窗,连接着水榭。
图乐捏了捏这肥硕的大圆叶片,有些惊奇,这估摸若是在这池子里给它们撒上一圈肥料什么的,这些枝枝蔓蔓都能长脚上陆爬了吧,好比那鱼脚楼墙上鬼画符的鱼图,
窗台里头就是桌案,上头文房四宝一家阖家欢乐,系水墨风。跟在后头一起参观的樾涿随手一把拿过一块砚石掂了掂,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啧啧,乐公子真是好兴致呀!”
乐榭之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闲暇时赏赏荷,随手画上几笔而已,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