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长,图乐只觉得自己的血液灌了一管子鸡血一般,说简单点就是睡不着。
推开纸皮窗,图乐直接一撩腿就坐上了窗台,十分不雅观地架起一只脚来。
图乐坐在楼上的窗户对着一干夜景,虽没有那高楼远望的雄伟,也好歹能有几座小平宅子塞进眼里,然而图乐现在只觉得眼前糊了一层墨渍团子,倒是连一颗尾巴草都塞不进图乐的目光里去了。
吹了些丝丝凉意的夜风,图乐正准备把吊在窗外头的一只脚拉回来时,一阵大风拖沙带泥地从远处气势汹汹滚来。
图乐看不清烟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砂石泥粉就疯疯癫癫地扑来,豪不客气糊了图乐一脸,而且还有缝就钻。
图乐顶着粘满沙子的脸在撞上这股滚滚烟尘的前锋部队时就立马下了窗台,蹲在墙边默默糅着沙子。
忽然,图乐的手顿了顿,在这莫名而来的风沙里,图乐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朝着西北方向望了一下,有些疑惑,这是妖怪折腾出来的?
图乐一直趴在窗台边上,听着前方的黑暗里传来了重物挪动硌着砂石的细碎声响“咯啦咯啦”
图乐听着听着,总觉得这听起来像是什么动物咀嚼骨头磨牙的声音,有些发毛寒碜……
正听得出神,忽然,一只手从暗处伸出来,轻飘飘地搭上了图乐的肩膀......
......
夜色浓得化不开眼睛,这像是眼睛蒙了黑布条,在玩捉瞎子的游戏。
图乐和樾涿悄悄摸上了街。
樾涿只觉得这夜色真是和他十分合拍的,原形是一身墨羽的樾涿总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锦衣夜行”的楷模。
可是俗话有曰:物极必反
原本是乌漆麻黑的一团羽毛在化了人形后愣是大变活妖,成了一位白皮美少年,而在夜晚视力就急转直下的图乐在这稀稀拉拉的光线里愣是能用眼睛去摸索出了一个大致的人影,还多亏了樾涿化人化得白!
不然这月黑风高的,这黑灯瞎火的,叫她哪里去找一只黑乎乎的鸟儿,摸着墙面地板能慢慢移回去,莫让自己摔着了就是可喜可贺了......
其实在白天在甩开跟踪的人后,樾涿就一路寻着这条比羊肠路好上几分几厘的马车道路过一座大府邸,朱红的围墙里三层外三层和包粽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确定了地点后,樾涿才找上了那家“黑”店去准备先落个脚歇息一下。
不过先前门口的那个当地老人的一席话让樾涿放弃了准备在观察几天的想法,准备早早了事,省得夜长梦多。
“黑”店果真是黑店。
樾涿也是收到满满一盆包子,不过樾涿对蒙汉药已经是“老朋友”了,在以前可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端着盆子抽了抽鼻子,嗅了一下就明白了什么,艳丽的红唇勾出一道冷笑。
大概是店家自觉他们的蒙汉药价格便宜,品质低劣,药效发挥怕是不太顺利怎么的,直到大半夜才有人偷偷摸摸地溜进来欲图不轨,被守株待兔的樾涿绑了个结实倒吊在房梁上,活脱一块等待风吹的老腊肠,荡啊荡啊~
樾涿收拾完之后拍拍手,立马去了图乐那里,樾涿内心隐隐担忧图乐会不会中了蒙汗药,才走出门就听到外头的动静,一愣,赶忙去找图乐。
一开门,光线传入房间,打在门前的一个小桌子上,樾涿看见一盆子满当当的包子,白花花的包子上还被恶狠狠地插了三根细细的竹签子,看得樾涿一哆嗦,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好像有些发寒。
樾涿琢磨着这大三叉,有些想知道小图在刺穿包子时在想什么,不过有些前车之鉴,不太想去得到答案,樾涿把这点好奇老老实实咽了下去。
一抬头看到图乐蹲在墙角,不知在酝酿着什么,樾涿捏了捏发上绛紫色的发带,一双火色的眼眸里浸出盈盈笑意,走了前去.......